“你是放弃普雷斯科特了吗？”老牛仔吃了一惊，“如果他死了，校董会那边怎么交待？”
“就说他被雷劈了呗，能有什么？毕竟这也是事实。”昂热突然开了个玩笑。
“那个陆俊，竟然被你如此看重？你宁肯得罪加图索家族，也不愿出手阻拦？”老牛仔皱起眉头，“他并不是秘党的人，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该怎么说呢？”昂热缓缓抬头，眼神平静，“我们这些老家伙迟早都会死，死在屠龙的过程中，或者死在温柔乡里，或者死在一直循环播放的西部电影里……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该由谁来守护？”
“你觉得，那个年轻人能承担下这个责任吗？”老牛仔干脆无视了昂热话中的讽刺。
“怎么说呢，自从他和路明非进入预科班以来，我就一直在通过诺玛观察他，虽然路明非看上去不堪一用，但陆俊……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昂仁沉默片刻说，“在这次事件之前，我一直认为陆俊几乎是没有缺点的。”
“此话怎讲？”
“对付敌人，他果断心狠，毫不留情；遇到危险，他处事冷静，临危不乱；对同学和朋友，他尽心尽力，诚心相对；对教授和导师，他也可以说是尊师重道，毫无保留。”昂热淡淡道，“这样一个人，我很难想象陆天宇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在我看来，整个学院的年轻一代里，也就勉强只有凯撒和楚子航这两人能和他比肩。”
“那你说的缺点又是什么？”老牛仔有些好奇。
“就在今天，就在此事上。”昂热虽然足不出户，但却似乎对诺顿馆内发生的一切都很了解。
“明明拜伦已死，但他却依旧翻脸和普雷斯科特动手，甚至不惜退出学院，退出秘党，也要给自己的朋友要个说法，求个公道，甚至不在乎经过这件事之后，龙渊社团还能否继续存在下去……你说，他是不是很傻？”
昂热虽然是笑着问，但眼神里却毫无笑意。
“是啊，很傻，他明知这样做，可能会让他这么久的努力全部白费，明知道会得罪加图索家族，明知道自己可能会死，但他依旧还是这么做了，这确实很蠢。”老牛仔淡淡道。
“可当年，梅涅克·卡塞尔也是这样的。”昂热声音低沉，“一百年前，面对龙类的突袭，他明明可以独自逃走，但却依然留了下来……如果他活到今天，应该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混血种吧。”
老牛仔沉默了，没有接话。他知道这是昂热一生的痛。
昂热的表情变得冷酷，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按照道理来说，他不是也很傻吗？如果他不死的话，卡塞尔家族就不会毁灭，这个学院的院长，应该还是他，当今秘党的魁首绝对不会是加图索家族，不是吗？”
他忽然站起身，拉开窗帘，看到窗外的天空中恰好闪过一道霹雳。
“这就是我在陆俊身上看到的，那是一种血气，那是凯撒身上不具备的，也是我见过的大多数混血种身上都没有的，那叫血性！”
昂热注视着被雨水铺满的校园，声音平静下来，“凯撒高傲，是个天生的政治家，他凡事都会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正如今天，他在犹豫拯救拜伦是否会和加图索家族的利益产生冲突，所以他不敢也不会出手；楚子航沉稳，内敛，心思细腻，虽然不善于社交和领导他人，但他的身上，却有着凯撒没有的那股血性，这也是我支持他成为狮心会会长的理由。”
老牛仔恍然大悟：“陆俊也是这样的人，在他暴走之前，他太冷静，太完美了，反而有些不真实……但今天之后，他此举虽然疯狂且不理智，看似是缺点，但他身上却也暴露出了一个优点，那就是有血性！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就是勇气！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屠龙者应该具备的最关键的品质！”
“没错，这样一个珍贵的年轻人，又岂是普雷斯科特这样善于心机和谋划的胆小之辈所能比得上的？就算是一百个他，也比不上一个陆俊！”
昂热平静转身：
“所以，死就死了吧，校董会那边，我会想办法解决。”
“可万一是陆俊死了呢？”老牛仔忍不住问，“普雷斯科特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的。”
昂热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老牛仔，你觉得，这所学院是谁说了算？”
老牛仔扶了扶帽子，嗤笑一声：“原来你早有准备。所以这次的事件，是你故意设计用来试探陆俊的？”
昂热这次没有回答，他平静转身坐下，手里拿起遥控器，切换了另外一个频道，阁楼内，大屏幕上转而出现了十几位穿着泳装的金发美女，在沙滩旁嬉戏玩闹。
“这才是正常男人该看的东西！”
老牛仔满脸无语，眼睛一闭，开始假寐，但片刻后，他又偷偷睁开眼，开始打量屏幕上的女孩们。
……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解脱出来。耀眼的闪电的白光骤然飞驰而过，“轰隆”的巨雷随之轰响，噼里啪啦的雨珠拍打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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