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为人母的反击
沈清芙看热闹的神情在抬脚迈进花厅，听到爹爹当头一句，‘芙儿，你先回去吧，’便戛然而止。
她福身告退时，还被母亲王氏警告道：“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静安寺可不缺女尼。”
沈清芙吓得肝颤，强撑着出了花厅，便腿脚一软栽倒在前来的姨娘怀中，满眼委屈的看着姨娘。
安姨娘连忙吩咐下人将二小姐带回院子，心下焦急她也顾不得去花厅一探究竟，去打听什么内情。
‘咣’地一声，沈娇娇耷拉着脑袋径直跪了下去，两手揪着耳朵，态度很是真诚，“爹，娘，娇娇错了，认打认罚绝无怨言。”
王氏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一幕，缓缓啜饮之后，这才道：“大小姐怎么会错呢，你瞧瞧去赴宴，竟能把自己的婚事给定了，真是叫我们这为人父母的省心了不少。”
完了，娘这语气听起来就很可怕，沈娇娇脑袋越发低垂。
一旁的沈少卿倒还好，毕竟先前与钟离大人之间却有试探，如今倒也算是误打误撞，恰好能瞒天过海。
只是这娇娇太过莽撞，差一点就捅了大篓子，届时满府儿女亲事只怕都受阻，沈少卿听到外头风声的时候，仍是心有余悸的。
“夫人说的是，娇娇啊最会替爹娘着想，真是孝顺的很。”他皮笑肉不笑的道。
沈娇娇哭丧着眉眼，一言不发。
王氏与沈少卿四目相对的样子，被顾明烟尽数看在眼里，微微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表姐这一关算是侥幸渡过。
晚膳时分，沈娇娇却已经去了祠堂罚跪。
顾明烟本想陪着一块，只是毕竟是沈府家词，自己一个客人终究是于理不合，便与姨母一道用膳来着。
“烟儿，人都下去了，刘妈妈守在外头，这里也没有旁人，你如实告诉姨母，今儿究竟怎么回事？”
王氏坐在榻上，眉眼关切的看着侄女，她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质问，毕竟要让外人都知道这是一桩既定的婚事，她不想留人口舌。
如今四下无旁人，自己是该清清楚楚知道来龙去脉了，而烟儿便是最好的诉说者。
烛火摇曳，好似那主人不安的心，红烛泪凝于盏上，瞧着嶙峋而崎岖。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王氏毕竟是深闺妇人，对于这些人心算计更是了熟于心，只是粗粗听完便觉得处处诡异，当下气的一拍桌面站起身来。
“先是那几位长舌又眼生的姑娘，偏生就要提及钟离府的是非，还让你们听了个正着；又是娇娇打抱不平上去对峙，却被那些姑娘拿住了话引子，引火上身。”
“当时的情况，若是钟离府没人站出来，我家娇娇就成了个倒贴的；若是有人站出来那必是要结为连理，板上钉钉的。”
“好深的算计！”王氏面色冷凝，恨得牙痒痒。
顾明烟上前为姨母斟茶，请她降降火气，这才斟酌地道：“姨母，今日看似事出突然，细细回想却又步步为营，好似背后之人就是为了促成这婚事，这也是烟儿疑惑之处。”
若真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大可以毁了这桩亲，又何必费尽心思助人为乐？
王氏正要送茶入口，忽然灵光乍现，忙不迭的问道：“你是说娇娇左右为难时，钟离二公子站了出来？”
“是。”
“不对啊，按理来说，今儿钟离府两兄弟都去赴宴了，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都该是大公子挺身而出，”王氏疑惑的看着侄女，喃喃问道：“为何偏偏是二公子？”
顾明烟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总算是明白哪里的疏漏了，对啊，钟离家大公子为何不见人影，好似最后离开宴会回府的途中自己也不曾见到。
姨侄两面面相觑，终于后知后觉。
王氏冷哼一声，终于明白背后之人的图谋是何，“感情，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为了那钟离府主母的位子，为此不惜耗费一切，甚至压上我的娇娇婚事，真是其心可诛！”
“所以，那人意在钟离府大公子之妻位？”
顾明烟惊叹着不住摇头，总算将一切事情都串了起来，现在想想也觉得后怕不已，毕竟今日若是钟离湛未曾挺身而出，表姐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稍有差池，表姐便会万劫不复。
王氏眼中怒火燃烧着，手抚着愤愤不平的心口，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此，只需要盯着钟离府，看看会是谁家贵女嫁给大公子，一切便迎刃而解。”
顾明烟却是担忧的问道：“姨母，若是如此，表姐还要嫁给钟离二公子吗？”
这准妯娌之间一开始便结下了梁子，往后还要共处一府，表姐的性子耿直率真，最是不喜这什么人心诡谲之术，那人从一开始就算计的这么深，只怕不是省油的灯。
王氏苦笑一声，“我的娇娇被这一通算计，还过了大长公主的眼，如今更是满城皆知，这桩婚事是动不得了，但……”
她神色坚定的深吸一口气，逐字逐句的道：“我定会不遗余力拆了对方的姻缘，让她的算计落空，也算是有来有往。”
公主府。
“大长公主，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几个丫头不会再开口说话了。”芳碧嬷嬷缓步无声的进了屋子，恭敬的禀报。
美人榻上的朝楹大长公主正被仆从打扇吹凉风，闻之脸眼皮都没抬，只轻‘嗯’了一声，芳碧嬷嬷便负手退到了屏风旁待命。
眉眼中闪过一抹狠辣，先前的安排是让从封地带回的丫鬟装作小姐，在宴会上大放厥词挑拨钟离府，从而引得沈家小姐打抱不平，最好毁了两府姻缘。
可谁也不曾想到，阴差阳错的钟离府二公子，竟然开口认下婚事，并当众表露心迹，如此一来两府结亲倒是尘埃落定。
不过还好，钟离府的大公子依旧没有定亲，如此自己也算是给了那几个办事不利的丫鬟一个痛快，拔舌挖眼之后，再送她们上路。
薰炉中的帐中香袅袅，将整个屋子笼罩其中，很是让人平心静气，芳碧默念了几句心经，而后便若无其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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