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衙的大牢，外面的日头并不强烈，或者说只剩下了一点夕阳的余晖。没想到自己竟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即便已经快要到散值的时间，王茂平也没有早退的打算。加快脚步回到了二堂之中。中途还不忘，让冯瑞将吴昆年所指的那个木盒取过来。
坐在椅子上，原本端起来的茶杯又放了下去，刚才他可是喝了不少茶水，虽然算不得浓茶，但喝的太多，还是会担心影响晚上的睡眠。
冯瑞的动作很快，没过多长时间，便手拿木盒回到了二堂。盒子之前差役都是检查过的，并没有发现重要的东西。如今王茂平打开也确实如此。
里面零零碎碎的放了一些，荷包，手绢儿，还有一些配饰，小摆件儿。这些东西别说不能引起差役的注意，就连王茂平同样也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最底下有一个空白信封，没有任何署名与文字。里边装着的，也只是一张不完整的纸片。想来这就是吴坤年保存下来的，朝格青给他的信件中署名的部分。
用鹘鹰来当署名啊！王茂平将纸片拿出，仔细的看了两眼。
“这是鹘鹰？”
王茂平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身边的冯瑞却有些忍不住提出了质疑，脸上的表情似乎只能用一言难尽四个字来形容。
“应该吧！”
对于画功，他也有些不能恭维，对方显然没有学习过作画。上面的图案，勉强能够辨认出是一只鸟的形状。但说是鹘鹰，确实考验人的想象力。
“内院的那只鹘鹰好像不长这样吧！”有实物作为对比，冯瑞真的觉得图案与实物之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只是这些如今都不重要。”相比于这幅画带给自己护卫的冲击，看过很多抽象作品的王茂平，接受的很快。
冯瑞从带有冲击性的署名中回过神来，大人说的没错，这鹘鹰画的像不像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不能有所收获。当然他除了受到冲击之外，肯定是没有其他收获的，也只能寄希望于大人。
“大人，有发现吗？”看着大人仍旧盯着那张纸片，眼神没有移开过，冯瑞带着期待轻声询问道。
王茂平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把纸片，递了过来。接过纸片的冯瑞，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仍然是没有发现，只能虚心求教于王茂平。
“纸。”
“纸？”
之前一直把重点放在了图案以外还有没有其他文字或者标记上，倒是没有仔细观察过纸张本身，经过提醒之后，冯瑞再次观察了起来：
“这是麻纸？”
可知道是麻纸又能怎么样呢？这种纸用途广泛，并不算特别。
看对方的样子，王茂平就知道自己需要开口解释了：“这的确是麻纸，正面洁白，背面稍显粗糙，但质地坚韧。”
冯瑞不明白，大人为什么突然讲解起了纸张，但想来肯定有大人的道理，于是虚心的继续听了下去。
“但相比于市面上所卖的麻纸，此纸更细，更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草棍纸屑黏附。”听到这里，冯瑞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手里的纸，还真是像大人说的那样。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这麻纸比普通的贵？”冯瑞试图思考，却只想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说明它不是民纸。”
“大人的意思是说，这是公纸？”
王茂平点了点头，自己的护卫终于是明白了过来，不过他要问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那你知道是公纸又说明什么吗？”
“说明吴昆年的猜测是对的，朝格青果然在京城，而且隐藏在某个衙门之中？”
这个问题回答的倒是很正确。
“可大人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把人揪出来啊。”
“我们曾经从陶致的交代中推测出，应该有血金人隐藏在内府二十四衙之中，如今刚好可以验证这一点。”
用公纸写信，说明对方平日里接触到的就是公纸，而内府中的人刚好是很少能够出门与外界接触的。
“大人说的是。”可即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对于抓住血金人还是没有多少帮助吧。但泼冷水的话并没有敢说出来。
王茂平将对方的神情看在眼里，自然知道对方的心里所想，想找到血金人，一开始就如同大海捞针，如果不想放弃，只能一点点去缩小范围。所以任何一个细微的线索都不能忽视。
“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时间点吗？”
“时间点？”冯瑞回想了片刻，面露尴尬，他实在是想不起来。
看对方一脸茫然的样子，王茂平只能再次出言提醒：“启元十一年。”
这下冯瑞终于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啊！陶致的二哥应该是奉大师巫的命令去监视血金人的，此人在启元十一年离开。”
“而朝格青成为血金人，于启元十年离开，也就是说，陶致的二哥，要监视的很有可能就是朝格青或者说包括朝格青在内的血金人。”
“冯护卫说的不错！”
别说，总结的还真挺好。
“可大人，知道这些之后呢？”冯瑞在兴奋过后，还是不禁问了出来。
王茂平看着对方的眼睛，选择了用问题代替回答：“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选择一个十九岁，性格木讷，安静，胆小怕事，还不会武艺的人，成为血金人吗？”
冯瑞没有思考，直接摇了摇头。
“所以，这才是关键。”
从如今得到的线索中，有两点很重要。一个是时间，一个是朝格青成为血金人的原因。
再把二者结合起来思考的话，那就是，朝格青的能力让他在启元十一年前后出现的一个机会中可以混进内府二十四衙。于是他成为血金人被派往京城，还真的成功了。
“那朝格青的过人之处到底是什么，机会又是什么呢？”冯瑞听过他的分析之后，又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王茂平表示，他要是真的知道，血金人不就被他找出来了吗？哪里还用得着坐在这里浪费脑细胞。但即便如此，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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