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艺神色瞪大了眼睛的望着李世民，一双手紧紧的攥紧了马缰，另外一只手更是死死的按住马头。
此刻，他的一颗心都在狂跳，脑海里面更是宛如狂风汇聚，如同狂澜倒卷。
这是李世民？
这真的是李世民？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李世民非但不是他想的那般，更是比他心中所想的更远、更大。
甚至，为了他心中的所想所愿，竟然能够将所有的一切私人恩怨都丢掉。
这一席话语更是能够让他清楚的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李世民的肺腑之言，根本就不在是骗他。
这让罗艺心中震撼，但是更加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这句话一出口，罗艺整个人就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好几岁一样，精气神似乎都没有了方才的那般坚定。
“你就不怕我真的就驾驭战马从你的身上踩过去，驾驭着战马直接撞上去吗？”
他说到最后，话语声也提高了起来，他绝不相信李世民真的就这样，能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能够这么对他推心置腹。
但是，李世民却是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直接对着王成和苏烈，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你们听着，若今日我李世民死在这里，那是我李世民天命在此，你等必不能伤燕郡王性命，他仍旧是我大唐的燕郡王。”
“你们听明白了吗？王成，苏烈？”
王成和苏烈闻言对视了一眼，旋即齐齐的说道：“遵命！”
王成看着李世民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震惊和震撼，这就是李世民。
他十分清楚，历史上是绝对没有这一段的，他来了这里之后似乎改变了历史。
尤其是他在渭水边缘覆灭的突厥大军之后，似乎直接就引起了连锁反应，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而此刻，这件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在历史书上看到过。
但是，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李世民在拿自己的命在赌。
“朕说过了，今日本不愿意来，以为凭借时间可以让燕郡王放下心中的芥蒂。但是如今朕改变了主意，也庆幸今日改变了主意，亲自前来。”
“今日朕就站在这里，任由燕郡王处置！若是燕郡王心中有气、有怨、有恨那就尽管朝着朕发泄好了，朕不愿意将我们的恩怨继续拖延下去，让下一代继续延续着无所谓的恩怨。”
李世民就那样毫无阻拦的站在那里，双眼直视着罗艺，面上更是无所畏惧，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沉默。
死寂。
罗艺死死的抓住马缰，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胀了起来，但是另外一只手却是安抚着战马，让其不能妄动。
“你真就不怕死？真就不怕我今日杀了你？”
李世民神色平静的说道：“这世上谁不怕死，朕也不是圣人，怎能不怕！”
“但是朕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秦王，而是大唐的皇帝，数千万人的皇帝，朕的肩膀上负担着整个大唐的生死兴衰，朕更怕的是年岁渐长，而不能建功立业，不能让大唐千秋万载！”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俱都是身躯一震，望着李世民的眼神除了震撼就是震撼。
王成的心中更是忍不住的呐喊了一声：
“这他妈才是千古一帝啊！！！”
能够说出这番话的人不少，但是能够为了这个目标奋斗的人，甚至是感觉只身赴险的人那是少之又少。
罗艺心头剧烈的动荡，整个人的神色剧烈的变化，显然也是被李世民这番举动给冲击到了。
但是还未等罗艺做出决定，边上的罗成已经是翻身下了战马，咚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父王，下马吧！！！”
此话一出，罗艺身躯又是一震，转头看向了罗成，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面庞，心头更是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但是，这还没有完。
咚的一下！
薛万彻那魁梧至极的身躯也是猛然间翻下马来，跪倒在了地上，肃声道：“郡王，下马吧。”
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已经是彻底的被李世民给折服了。
世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帝王又有几人？！
至少，他们没有听说过，可是此刻他们的眼前却是看到了活生生的一个。
他们两个人心中受到的冲击并不比罗艺心中感受到的刺激少。
罗艺见此一幕，原本就已经动摇的信念顿时就轰然破碎了开来，整个人闭着眼睛沉默了下来，握着马缰的手却是咯嘣直响。
李世民就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一样，口中继续说道：
“朕原本想与你杀白马盟誓，日后你我君臣永不相负！但白马何其无辜，朕也从来不相信那些东西。你跟我都是杀出来的人，谎言千万句不嫌少，可是诺言一句就足够！”
罗艺听到这话，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间就瞪大了开来，死死的盯着李世民，身躯颤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却像是卡住了一样，始终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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