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燚被艾草那仿佛心死的哀伤眼神一刺，一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心里确实一直是这么想得，他的人生格言也是一直如此，对他有价值的人他才会留下，没有价值的都一掌拍死。
可如果那个人是艾草的话……突然还有些舍不得。
“我会替师尊完成任务的！”艾草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在那之后，我们师徒关系断绝，两不相欠。”
炎燚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悲伤涌上心头。
但他很快将那股悲伤强压了下去，绷着脸，看向旁边去而复返的百里霁月就更加烦躁，炎燚话都没说，直接动手，“既然回来了，那就别走了！”
百里霁月或者说小五气得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的炎燚都有些嫌弃，这片碎片大约是暴躁，情绪极度不稳定，见谁都想打一架。
可偏偏自己没法杀了这些碎片，只能等哥哥一片一片收服。
于是丢下一句，“有事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我一直在。”百里霁月又一次消失地无影无踪。
炎燚没找到人打架，这下更气了。
“跟着我，不要随便乱跑。”炎燚回头看了眼艾草，见他还捂着胸口，有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扔出一瓶药，“给，把药吃了。”
艾草这次没有接，“报酬已经给过了，我不会再要任何东西了……我要不起。”
见炎燚气得好像要得内伤，艾草心里偷笑。
这家伙还想道德绑架自己，看他不pua死这家伙！
“一瓶药而已，我又不会要你回报什么！”炎燚恨不得倒了药塞进艾草嘴里。
见艾草还不愿意吃，炎燚没办法只能带着人飞到半空，他们的速度很快，像是无边夜空里闪过的一道流星。
脚下的大地全都一个样，焦黑的土地上，亮着的每一处熔浆就是一处希望。
“看见了吗？这就是魔族现在的境况。”炎燚带着艾草飞得很高，他不懂什么是道德绑架，只是试图告诉艾草自己之所以这么做的苦衷。
他们的脚下正生活着一个家庭，一个男人，两个女人。
男人是一只血魔，女人一个是魅魔，一个是影魔，三个人诚心地向熔浆祈求，能赐予一些力量，但熔浆没有丝毫回应，甚至在不断变小。
终于，血魔率先动手了！
一开始影魔还想朝魅魔求救，可没等她说出一句话，就被撕成了碎片，血魔吞食着影魔的力量，在那之前的不久，他才和这个女人小意温存过，眨眼间就亲手杀了对方。
“看见什么？魔族都是冷血无情的是吗？”艾草装作不懂，拿话刺他。
炎燚说不通，只能带艾草继续往前飞。
又是一处熔浆，这次刚巧碰上一家三口，年轻的血魔儿子在母亲的帮助下亲手吞食了父亲……
再往前走，竟然又遇到了之前的老人，但这次她护着的孩子只剩下了两个，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强大的血魔，为了过路，那个小女孩主动成了祭品……
炎燚从始至终都没有插手，他观察着艾草，发现他也没有插手的意思，心不由凉了半截。
“魔族在此处生活了万年，你知道每一个魔族孩子出生都是家里的储备粮吗？没有人觉得自己可能活到明天，这里每时每刻都有厮杀，要想改变这一切，只有带他们去人间。”炎燚认真道。
似乎是看出了艾草内心的挣扎，炎燚一针见血道，“你不用担心自己会成为人族的罪人，我魔族并非都是忘恩负义之辈，只要你帮了我们这一次，以后你会是整个魔族的英雄！”
他甚至许下承诺，“你不想继续师徒缘分可以，我愿意与你结成道侣，到那时你就是魔族的王后，没有人敢动你！”
艾草的神色似乎有些动摇，他扭头看向炎燚，“师尊。”
“嗯？”炎燚第一次如此高兴，艾草还愿意喊他师尊！
“你知道他们现在为什么这么痛苦吗？”艾草叹息道，“人一出生就活在地狱里是不会觉得苦的，他们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见过光，而你就是那道光。”
炎燚愣了一下，他知道艾草是在一语双关。
不仅在说整个魔族，也是在说他们。
是他把艾草从草庙村骗了出来，是他主动收下了艾草这个徒弟，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对艾草好，最后，也是他，明码标价，告诉艾草这些都是假的，都有代价。
“他们会看到那束光的！”炎燚笃定道，“我会带着整个魔族去人间，也会……”
“好了，我吃药。”艾草打断了炎燚的话，拿过药瓶。
炎燚在心底悄悄许诺。
“以后，我会用尽我的所有来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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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一开始是存心利用这个小半魔，才会收他为徒，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炎燚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们没有在魔界待多久，很快，炎燚带着艾草穿过生死门，回到了人间。
彼时，人间各大城池都张贴着寻人启事，上面画着的正是艾草！
炎燚心下安定，看来艾草在九重山地位还是很重要的，也好，那些人越重视艾草，他们成功的机会就越大！
炎燚本想让艾草自己回九重山，但被艾草拒绝了。
“我消失了那么久，现在突然出现，江凌波一定会怀疑，我们必须做个局！”艾草很快制定了好了全部计划。
只是炎燚还有些犹豫，“一定要如此吗？”
艾草把带着倒刺的鞭子递给炎燚，“记得用上魔气，否则不可信。”
没错，艾草想到的计划就是苦肉计！
而且他还指定要求炎燚亲自动手，一方面是自己打的话挥鞭的方向可能被人看出破绽，另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增加炎燚的愧疚感。
“打吧！”艾草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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