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出现的剧变让乐行渊五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攻势越发狂暴。
天谕老人依旧微笑着，只是双眼中的激动暴露了他此时心中的狂喜。
乐行渊松开弓弦，一箭射出。
连续全力的使用逐日鸿冥，所产生巨大的消耗让他的手指都有些发白。
他看着天谕老人认真的说道：“就算我们全部死在这里，你的计划也绝不会成功，敖烈他们不会放过你，幽州的这场邪气之祸迟早会终结！”
天谕老人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乐行渊的眼中有些怜悯：“凉州、青州、苍州、梧州，还有幽州，你们的目光始终局限在这一州之地。”
“何其可悲，何其短浅！”
“你们几个还有敖烈他们一直都把我们一网打尽不留后患，巧的是我们也厌烦了一如既往的躲藏和潜伏。”
听着天谕老人的述说，乐行渊五人的心中越来越沉重，乐毅厉喝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天谕老人没有隐藏，回答的很是自然。
“当然是打破深渊和大陆之间的封印，让邪念来到大陆上啊！”
在乐行渊五人目若喷火的注视下，天谕老人指向了那扇漆黑色的大门，神情中满是得意和喜悦。
此刻天谕老人眼中看见的并不只是那扇大门，而是重获新生的他。
不是现在这个苍老的令人生厌的天谕老人，而是那个不再老迈、不再暮气沉沉的天谕！
看着眼中无比狂热兴奋的天谕老人，乐行渊忍不住问道：“你生在幽州，长在幽州，是天启门的门主，是他们的信仰！只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就不惜毁掉这一切吗？”
“你看不见被你害死的那些天启门弟子，也看不见幽州那数百万无辜之人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天谕老人幽幽叹息一声，仿佛在心中已经思索了这个问题千百遍：“我是幽州人，也是天启门的人，你们以为我这样做心中会好受吗？”
“然而世间之事有舍有得，要想达成目的，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我乃天启门门主！也是幽州之主！等到这片大陆一洗如新之后，我会重建天启门，一个更加辉煌，更加强大的天启门。”
“届时幽州也会焕然一新，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不会再出现痛苦和挣扎！”
天谕老人的声音越说越大，如同洪钟之声在空中响彻。
乐毅、杨灵月和曹雷能修炼到凝元境巅峰甚至半步归元，心志自然坚如磐石，但听着天谕老人的高声，他们的攻势竟是缓了不少。
天谕老人洞察到了这一幕，嘴角不自然的动了动，像是在笑。
就在此刻，有着滔滔水声拍岸而来，剑意凛然。
苏澜再度攻来了。
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动容和迟疑，挥剑斩下，声冷如冰。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怕死罢了。”
看着这凶悍凌厉的一剑，天谕老人脸上的皱纹抖了抖。
“师姐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这时远处的乐行渊也是大笑说道：“他在这里说什么将来，可眼下却是要毁了幽州！难道将来那个你心中的幽州，必须要建立在这些尸骨上？”
“天谕！别自欺欺人了！”
“你从来都没有将天启门和幽州放在心里，你只是用这个借口来让自己心安理得！”
“你敢说你把天启门和幽州看的比你这条命还要重要吗？！”
乐行渊的声音如晨钟大响，将乐毅三人心中的那一丝动摇摧毁，也将天谕老人心底最深处的阴暗暴露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天谕老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乐行渊，那双苍老的眼眸中淡漠无情，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生与死向来是每一个修者难以逾越的关卡。
哪怕是修炼到了归元境，站在了大陆顶峰，天谕老人也未能跨过这道关卡。
他选择了和深渊合作、选择了背叛人族、选择了将幽州数百万人尽数屠灭。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不破不立，如今的毁灭只是为了更美好的将来，但他其实一直都明白，这些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的确在意天启门，因为这个门主之位他是千辛万苦才稳定下来的，他的确也在意幽州，因为他就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
这片土地承载了他的一生，那些美好的、遗憾的、求而不得的记忆，全部是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
但是让他最终选择了和深渊合作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天启门，也不是为了幽州。
只是为了活下去。
他和乐行渊的外公是一辈的，但年龄却只比乐行渊的太外公小十多岁。
如今的他已经太老了，如果二十多年前他没有选择和深渊合作，那他估计已经老死了。
他不想死。
因此，他选择了将幽州以及自己的宗门推向深渊。
再次抬头，天谕老人的眼中已经一片平静，如废弃的老井一般毫无波澜。
或许是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人，他没有回答乐行渊最后说的那句话，他平静的说道：“言语终究起不到作用，就算你们舌绽莲花，最终也只能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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