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新月走在回家路上，该说的都说了，只希望林洛自己清醒点，不要卷入争端。
走在熟悉的街道，古新月远远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路灯下。虽然看不清样子，但那一头金色长发很显眼。
小白已经学会自己绑头发了。有时候随意一点扎个马尾，有时候心情好绑个麻花辫。古新月知道他更喜欢麻花辫，头发不会乱飞，她也是。
她也问过小白要不要剪头发，毕竟天气越来越热了，而且洗头发，擦头发也很麻烦。但小白拒绝了，说他很喜欢。古新月也很喜欢。
虽然内心知道他比自己大很多，但有时候他的行为，他的表情又实在幼稚。她喜欢他的头发，光滑，柔顺，好像在摸小狗。
“小白？”
小白也看到了她，静静站在原地，等她走过来。
“这里，我们最初遇见的地方。”小白指着那个花坛。
古新月想起那个晚上，她没想到她会收留这个怪人，“嗯。”
小白牵起她的手，“我们出去吧。”
古新月不知道小白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都提出来了，还在楼下等她，那就去吧。
小白对这附近轻车熟路了，店铺也了如指掌。古新月对生活的要求很低，总是维持可以生存的状态。小白看不过去，给她买了很多东西。
虽然古新月没有说，但她的家确实变得不一样了。有一部分是因为物品的增加，但最主要的还是带来变化的那个人。
她发现自己渐渐喜欢现在的生活了。
风轻轻拂过，掀起他的碎发。就算在黑夜里，他也那么耀眼。
“小月。”
“怎么了？”
两人站在桥上，靠着栏杆。桥下有游船经过，留下一圈圈波纹。
“我喜欢你。”
古新月转头看他，眼中满是疑惑，她是不是听错了？
小白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原来是要告白啊，古新月心里想，她还是第一次被表白。
小白趴在栏杆上，微风吹拂他的头发，发丝随风飞舞，仿佛牵动她的心。
小白歪头看她，半张脸埋在手臂里，眼神有点委屈，连带声音也变得委屈，“我就知道，小月一定是这样的反应。”
古新月摸不着头脑，他连她的反应都能猜到？
小白叹了口气，声音又恢复正常，“也许你会觉得奇怪，但是我说的是真的。”
可能是他没接触过人类吧，他喜欢那温暖的手掌，喜欢古新月变化的表情，喜欢古新月对自己的信任和袒护。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既没有想靠他发财，也没有害怕，把他交出去，她对他伸出了手，她问他需要帮忙吗？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但他知道，古新月是特别的。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她受伤。
“就算我失忆了，我也能感受到善意还是恶意，小月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内心很善良。”小白笑，“我喜欢小月的所有表情，特别是只有我知道的。”
“好肉麻。”
“但是，自从认识吸血鬼猎人，我突然意识到，小月是不是更喜欢和人类相处呢？”
古新月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可能只是没遇到可以交流的人。而且她对意念金属很感兴趣，只有蓝月公会才有。
“我和你相处也很好啊。”
“但是，我是吸血鬼。”小白说这句的时候，眼里掩藏不住的失落。
古新月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她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小白认为最大的原因就是身份。
古新月没想到小白这么难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可是有约定的，你可是要陪我到死的。”
小白想象了一下，他想不出来，死对吸血鬼太遥远了。但一想到古新月会死，他想不下去。
“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古新月趴在他旁边，“人类都喜欢帅哥美女的，身边有个大帅哥，又乖又听话，还等你回家，谁会不喜欢呢？”
古新月转向他，蓝色的眼眸在夜色下温柔如水，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眼里只有她。
“你以为我会喜欢别人？”古新月笑，“三个人多奇怪啊。”
小白也笑了，是啊，好奇怪。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和别人交流吗？”
小白摇头。
“因为人会死。”谁都知道人会死，她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自己认识的人，熟悉的人，喜欢的人离我而去。”
这对以前的小白很难想象，他现在有点理解了，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死去，那感觉很不好。
“所以为了不难过，我就不和别人交流了。”她知道这是逃避，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你是特别的。”
两人站起身，面对面，看着对方。
“因为你是吸血鬼。”
小白没想到他纠结的，正是古新月认为特别的。
“吸血鬼比人类活得长，如果是你，可以陪我到最后吧。”古新月说。
小白握着她的手，正想开口，他可以，他愿意。古新月看得出来，她回握他的手。
“可是，我会死啊。”
古新月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很平静，小白只能握紧她的手。
“明明我是为了不难过才选择你，但这样不就把痛苦给你了吗？”古新月看着他，“就算这样，你也喜欢我吗？”
吸血鬼总有一天会死，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们忘记了死亡。
跟人类在一起，人类的衰老，人类的疾病，一切都很清晰。恐怕还没到死的那天，他就该惊讶，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是自己最初认识的那个人吗？
古新月不知道吸血鬼会不会为这种事感到痛苦，只是她真的很痛，过了这么久她也无法忘记。
小白抱住她。突然刮起了风，但古新月的温度还有跳动的胸膛，让他感到温暖。这就是生命，这就是活着吗？
他们对彼此是特别的，他们被对方改变。向往着，又害怕着。
“我喜欢你，小月，和人类，吸血鬼无关。”
小白闭上眼，伊芙·安瑟尔的话出现在他脑海，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但他绝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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