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没有回实验室，他在大厅坐着，来到这里这么久，他好像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他怀着巨大的仇恨，还有伟大的梦想，缺失的记忆与现实碰撞，真的不能两全其美吗？
“尼诺。”布鲁托坐到他旁边。
“爷爷。”小白说，“报告我很快就会写好的。”
布鲁托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们聊聊吧。”
布鲁托摸了摸他的头，眼神慈祥，他和维克多真的很像。他们的眼睛，还有对实验的热爱。
“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我就认识你了。”布鲁托说，“维克多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伊芙还多，呵呵，因为他真的太热爱实验了。”
小白一直想不起对家人的印象，就算和伊芙·安瑟尔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们的交流也不多，而且不愉快。
维克多则只有浑身是血的印象。
“你也是，你真的和他很像。”布鲁托露出怀念的表情，“那时的条件没有那么好，而且每一次实验都没有进步。你知道实验的最初我们要做什么吗？”
小白歪头，“最初是指？”
“当我们开始研究阳光的时候，我们要做什么的第一步是什么？”
小白思考，虽然很多事情他不记得了，但关于实验的事就像刻在骨子里了，他很快就熟悉了。
突然他脸色一变，那是多么残忍的实验，“研究吸血鬼在阳光下的状态。”
“是的，结果很失望，我们根本无法在阳光下超过一秒。”布鲁托说，“当然，我们现在有进步了，但还差的远。”
小白虽然觉得残忍，但这是必要的牺牲。
“吸血鬼本来数量就不多，生育意愿也不高，吸血鬼数量的增长根本无法支持我们实验，你知道是谁提出了解决办法吗？”
“是父亲吗？”
“是的，这真是一个绝妙的提议，不是吗？”布鲁托说，“本来就有很多想变成吸血鬼的人类，他们自己兴冲冲地过来，他们享受了变成吸血鬼，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小白沉默了，原来是这样啊。
“当然，这样也不够，我们需要大量的试验品，不过这不是我们考虑的，我们只要提出问题，由其他人解决。”
他们各司其职，为了共同的目标，在女王的指引下合作。这当然都是假象，不然吸血鬼也不会四分五裂，分散世界各地了。
大家都有了自己的追求，不甘于女王的控制离开了。留下的正是最忠心的家族，安瑟尔。
小白摸了摸柔软的沙发，这里的一切都很舒服。房间摆设，家具，都体现了主人的品位。
“是多万叔叔吗？”
“是的，他们兄弟俩完全不一样。”
“长得不一样？”
“性格也不一样。”布鲁托笑，“维克多只对实验感兴趣，多万只对实验不感兴趣。”
小白没想到是这样，因为多万·安瑟尔看起来很关心实验，而且很多都是在他的资助下才能进行。
“为什么？”
“多万为什么要做这些？”布鲁托说，“这就是他的使命。我和维克多一生都为了实验，多万则为了实验能正常进行。”
他应该赚了很多钱吧，小白心想，所以也是他负责抓人类吗？
“尼诺，你也是。”布鲁托看向他。
小白只能点点头，“我会的。”
突然他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想法，多万·安瑟尔抓古新月来这里的理由。
不，不会的，他安慰自己。他们的需求巨大，一定有更方便的方法，小白宁愿相信抓她是为了威胁他。
得找个机会提醒她。也许，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尼诺，尼诺！”
“啊，对不起，爷爷，我只是在想以前的事情。”小白说，“能再多讲讲父亲的事吗？我很想知道。”
特别是三百年前的事，布鲁托作为幸存者，他应该知道点什么。但他不能直接提出来，他怕布鲁托又像上次那样发作。
果然布鲁托讲的重点在实验上，维克多是万里挑一的天才，说到他最后的实验，布鲁托忍不住叹息。
“其实那次已经很成功了，我们从来没有坚持过那么久。”布鲁托说，“我们有三个实验体，分别放置在清晨，正午和傍晚，他们都超过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啊！”布鲁托越说越激动，“这是一个里程碑，但也到此为止了。”他的语气突然低落。
小白知道，那个人类出现了。他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待布鲁托继续接下去。
“本来我们应该增加更多实验组，但是维克多拒绝了，他把资料和现成的药剂藏起来了。”
“爷爷你们没有这份资料吗？”
布鲁托苦笑，“如果有，也许我们今天已经实现了第二个目标。那份成果是维克多的，那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
小白明白了，现在也是这样，多万·安瑟尔给他们提供地方和材料，他们进行自己的实验，最后展示给他看。
多万·安瑟尔并不偏袒任何吸血鬼，只要你想做，他就会支持你，所以上次他才会那么说。
“他不肯给我们，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布鲁托叹气，“其他的实验继续，但谁也不能像维克多一样。”
维克多的形象更丰富了一些，小白没想到他这么厉害，更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人类放弃这一切。
“后来……后来……”
布鲁托的声音开始颤抖，小白不太确定他是在害怕还是在生气，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我没事。”布鲁托捋了一下胡子，“实验室遭到袭击，一切都毁了。药剂，资料，什么都没了。”
布鲁托眼神空洞，仿佛又看到了那天的场景。
“维克多也没了……”
小白不知道他为维克多伤心更多点，还是为资料销毁更多点。
他想打自己一拳，他怎么能怀疑布鲁托？
“天才的陨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甚至没看到他的尸体。”
他们匆忙离开，他被多万·安瑟尔带走，等他们再次回到这里已经是几天后了。一切都变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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