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们继续。”清了清嗓子，殷岚努力控制住表情。
都被人当乐子看了，谁还能继续？
小怪物蔫蔫地结束跟白衣男子的对骂，蹭到殷岚身边揭竞争对手的老底：“你别相信他，他可坏了。你还记得自己守灵夜的遭遇吧？按照魏老头的安排，云淞那个时候应该要保护你的，但我听后面回来的同伴说，他不但没帮你，还捉弄你不是吗？”
你们还有同伴！
殷岚一秒抓住重点，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周围，忽然怀疑是不是有不少非人物种正隐藏在阴影中听他们说话。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叫云淞的白衣男子在窗外道：“别看了，从你上次进到这间公寓，接过魏敬阳给的钥匙的那一刻起，里面的杂鱼们就都被驱逐了，还能赖着不走的只有你身边那个废物小王八。”
“我不是王八！我是草龟！”小怪物大声抗议。
“都一样。”
被云淞轻蔑的态度激怒了，小怪物也开始给对方捅刀：“你实力强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违背约定被挡在外面了？没有公寓主人的认可，你迟早会忘记自己是谁，然后流浪着流浪着，哪天就消失了！”
殷岚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两个妖怪为什么都很执着要和自己交易，现在通过他们的争吵内容倒是多少有了点眉目——似乎他们想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必须要住在这间公寓里面？
“蠢材，你说漏嘴了。”云淞显然灵智比小怪物要高得多，竟然能察觉到殷岚细微的表情变化。但底牌被掀的他也不着急，依旧态度傲慢地对殷岚说：“的确我有必须要住进这间公寓的理由，但你要维持这个地方不被入侵，也需要我的力量。魏天予残留的影响最多还能保住这地方一年左右，等他的影响力消失，各种妖魔鬼怪都会跑过来占据这地方。你不信可以等到那时候看看，反正我寿命漫长，赌得起。”
殷岚想了想道：“我可以卖掉这里。不过如果换一个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人接管这里的话，你们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刚丢出去，他就注意到眼前两个妖怪的表情都有点不太好看。
心里有数之后，殷岚对两个妖怪摊了摊手：“这样吧，你们帮我解决外面的麻烦，我同意你们在公寓里住一个星期。”
“这时间也太短了！”小怪物大声抗议。
云淞却很干脆地说：“可以，不就是想看我露一手吗？看好了。”
在他答应的瞬间，殷岚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极遥远的地方有一双眼睛无声睁开，看向了他们，成为这场口头契约的见证。那双眼睛无善无恶，一定要形容，就是种“空”的感觉，空旷得像无垠的宇宙般没有边际，给人以极强的压制感。
总觉得被这么“凝视”过后再食言的话，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小怪物却没有注意到殷岚的异状。在云淞答应并化为白影袭向守在一楼门口的亡者时，它焦急得整张脸都贴到了窗玻璃上，本就有些奇怪的五官顿时挤得更怪异了。
殷岚在守灵时已经隔着门感受过云淞的强大，此时并不怀疑他能够处理掉赖加义的亡灵。
然而在殷岚和小怪物的四双眼睛见证下，气势汹汹俯冲下去的白影在跟亡灵接触的瞬间却扑了个空——有那么一瞬间白影好像已经抓住了亡灵的肩膀，但亡灵却好像被风吹散的灰烬般飘走了。
“他失败了！”小怪物幸灾乐祸地叫起来。“看来外面那家伙不是单纯的鬼，可能是被侵蚀了的变种。”
“侵蚀？”
见殷岚不知道，小怪物先是得意一笑，之后又愁容满面地垂下头，缓缓解释道：“我们也是最近几十年才发现的，很多以前很弱小的妖鬼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无法沟通，又难以杀灭的变异种。它们当中有些厉害的还会反过来吞噬原生的妖怪，太可怕了。”
所以你们才需要类似泉河公寓这样的安全区吗？
殷岚试图用游戏术语理解小怪物的话时，云淞已经重新飞回二楼窗台上。此时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眼神冷得仿佛能冻死人。
对此殷岚还是可以理解的，装逼翻车了就是很难收场嘛！
他不打算刺激出师不利的妖怪，略作思索后捡了个相对安全的问题：“至少今晚那个鬼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吧？”
“嗯。”云淞没好气地点头，接着屈起手指敲了敲窗户，“让我进去，虽然刚才没把它解决掉，至少我开始履约了。”
“你这么大一个妖怪不能自己开窗？”吐槽着对方，殷岚还是伸手拨开窗栓。这房间的窗户也不知道多久没打开过了，一碰就掉下不少锈渣，还伴随着难听的嘎吱声。“明天得弄点油润一下轴承……你去哪？！”
眨眼功夫就看到云淞冲出房间，直奔尤朋所在的套间而去，殷岚赶紧跟上。
“把他弄醒问一下那个鬼出现的细节。”云淞说着，已经粗暴地揪住尤朋的衣领，把好不容易睡着的男人从床上拎起来。
尤朋本来就在做噩梦，忽然被抓住，眼都没睁开手就开始乱挥。
见状，云淞也没跟他客气，空闲的手“啪”一下就给了尤朋一个响亮的耳光。随后他对被打醒同时也被打懵的人说：“把你每一次见到那个鬼的细节都说一说，不许遗漏，不然就把你扔出去等死。”
“你、你谁啊？小魏先生，这人……”
“呃……这是，嗯，我朋友，懂点玄学方面的事情，听说你的遭遇之后有点好奇，想看看能不能帮你。”殷岚努力编出一套说辞。
“可是他打我？”
“那是看你好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怎么叫你都不醒，所以只好采取一点粗暴的办法。”
尤朋将信将疑地捂住还在火辣辣发疼的脸颊，看向还揪着自己不放的云淞。殷岚跟着看过去时在心里喊了声不好——自己因为已经明白云淞是个妖怪，所以并没有惊讶于他的“奇装异服”，但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搞不好会觉得这是个沉迷角色扮演的中二青年。
但紧接着尤朋却兴奋地喊起来：“啊，我见过您，您以前曾经跟魏先生一起驱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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