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抬起生理性泛出泪花的眼。
今月生了一双圆圆的眼睛，又黑又亮，非常漂亮，哪怕只有两三岁，但也能看出和自己母亲的相像。
今时的父亲是个瘾君子，早早把自己吸成了人干，迷迷糊糊丢了命。
而母亲则无法忍受漂亮的自己过着贫穷的生活，将自己出售。
一开始，她还是有钱人精心养护的金丝雀，甚至还怀了妹妹。
可惜好景不长，那人又有了更称心的情人，就将母亲和妹妹一块丢掉了。
还在襁褓里的妹妹，被父亲抛弃，被母亲厌倦，就那样躺在垃圾桶里。
今时小心翼翼的将她抱了回来，被母亲如何打骂都不放手。
她腆着脸向好心的邻居乞求婴儿能吃的食物，迈着小短腿背着妹妹沿街捡水瓶子卖钱。
有时候见母亲的‘客人’给了钱，今时便偷拿几张。
就这样勉强养活了今月。
她们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
——以后一定也和妈妈一样，是个大美人！
脑海中，忽然回想起旁人说的这句话。
今时猛地跪坐在地，将妹妹死死抱在怀中。
不要像妈妈，千万不要像妈妈。
不要重复那无法翻身的命运。
彼时，才刚刚十岁的今时，就已经提心吊胆的警惕着模糊的未来。
后来，今时十二岁了，今月也已经五岁。
母亲终于找到了稳定的饭票，那人同意娶她，只有一个要求。
拖油瓶不许进门。
母亲很爽快的答应了，马不停蹄带着两个女儿走到最远的孤儿院，将人扔到了门口。
天上下着大雪。
衣着单薄抖着胳膊的今时将今月高高抱起。
妹妹的鞋子已经穿了底，雪水融化，脚心都冻成了冰块。
那是一个看起来旧旧的孤儿院，但却有很好听的名字——阳光孤儿院。
今时今月在门外僵立的第九分钟，有人撑着伞打开了生锈的铁门。
“好孩子，快进来！”
简单一句话，让今时泪流满面。
那一刻，她好像终于从烂泥中将自己和妹妹都拔出来了。
——
王右眉头紧锁，盯着手中测量阴气的仪器。
“啧，没错啊，刚才有反应的就是这个方向，怎么现在一点阴气都没有了？”
身后的同事探出头来，“你小子不会是带错路了吧？”
“不可能！”王右斩钉截铁，“我一直盯着仪器呢绝对没错！”
同事两手一摊，“那咱们追着的鬼去哪了？”
王右：“……”
他抓了把头发，精心收拾好的发型变成了鸡窝头。
“先去看看现场吧。”
几个人又倒回去，一推开房门，立刻‘yue’声一片。
身经百战的王右恶心的红了眼眶，“我去！这也太……那啥了！”
就在几人绝望的互相推搡旁人打头阵时，王右的电话响了。
他顿时松了口气，一边冲着同事摆摆手，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季道友！”
电话那头，季和颐温声说了几句，王右的脸色从凝重到疑惑，最后，还是听从了建议。
“好了收工，剩下的让法医来处理。”王右冲着人喊了一声。
一着不慎被这群狗玩意推到最前面，无奈只能下脚掏出仪器测试的某同事。
他一格一格的扭回头，冲着王右友好的伸出手指。
“好样的，王小右！”
你咋不等着尸块都火化了再说呢？
王右：“……”太不巧了。
假笑下算了。
“怎么突然撤了？”
“季道友那边说了个时间地点，让我们过去就行，这边不用管。”王右悄声说。
“谁？四季山白云观的季和颐？他不是天赋不行，无法修炼吗？他……能信吗？”
“你管他能不能信，反正他身边的人能信。”
同事一脸八卦，“就传闻中隐世多年，一朝看上季和颐美色，从而出山的那位大佬？”
王右一脸震撼，“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
另一位同事幽幽叹气。
“你说，那位大佬是只喜欢季和颐，还是单纯喜欢好看的人？能不能性别别卡那么死，也给我一个抱大腿的机会。”
王右满脸茫然。
现在年轻人的精神状态这么美丽吗？
“可、可那位有可能是……那个啥啊！”
同事没好气白他一眼。
“鬼又怎么了？实力才是老大，小右右，你思想有点封建哦！”
王*封建*右：“……”
这种事可以不封建吗啊喂！
——
今时起了个大早。
自从妹妹换了种存在方式后，她就辞职了。
这天是辞职后，她醒的最早的一天。
将屋子里完整打扫一遍后，今时拿起钥匙，上面还挂着一个超轻黏土捏的娃娃。
她和妹妹亲自动手做的，两人同款。
今时小心的将钥匙装在包里，就这样轻装上阵，坐上了高铁，去往——生理上母亲所在的城市。
五个小时后，今时今月站在了陌生的小区外。
今时站在树荫下，漠然的看着人来人往。
进出的人都手脚齐全，穿的干净整洁，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生活的很好。
今月小心翼翼从今时身后探出头。
除了被姐姐强硬要求看医生的时候，她已经十多年没有出过门了。
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热闹，和手机上看到的一点也不一样。
“姐姐……”
“别怕，姐姐在呢。”今时没去管路人惊诧的眼神，安抚着妹妹。
十分钟后，一道今时永生都无法忘记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
她老了。
这是今时第一反应。
她没有穿鲜艳亮丽的裙子，没有养护一头海藻般的卷发，甚至脚上都没有蹬着往日离不开的高跟鞋。
抬头纹，眼角纹，法令纹让她漂亮的脸不再夺人眼球。
此刻，她穿着色调暗沉的灰衣黑裤，两手提着重物，被压弯了腰。
她不惜抛弃女儿都要嫁的男人，悠闲的走在前面，一手牵着孙子，一面和儿子儿媳不停笑谈。
“嗤”今时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原来她想追求的，就是这样的人生啊。
笑声引来了那女人的回眸。
对视的几秒钟，今时冷眼瞧着，看她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厌烦，很明显是认出了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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