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东方凛利用这来之不易的短暂时间低头看去的刹那，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腹部此时此刻竟仅剩下了一根惨白的骨骼支撑，除此之外的一切血肉、内脏都好似被生生‘抹除’般消失无踪。
他急忙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亡灵少女双手直刀之中，其中一柄直刀之上沾染的鲜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具备吞噬血肉特性的刀！
东方凛心中暗暗心惊，【死河】中鲜血上涌，大股大股血水填入腹部，肉芽肉眼可见的向外延伸，化作精壮的小腹。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看向亡灵少女之时，眼中已然充满了警惕。
亡灵少女的这【近战型态】在方才的对碰中已经展露出了不少情报。
首先就是超乎想象的技艺。能够在对抗之中将自己正面压制，甚至带给了自己近乎武煞般的压力。
这种感觉他此前仅在武煞、甲胄人等寥寥无几的存在身上感受到过。
很显然，这又是一位【合一】境的技法，大师级的双刀技巧！
除此之外，其全身的‘龙骨模式’带给了她超强的防御、力量和速度，双眼中那璀璨的金色辉光虽相较最初略有萎靡，此刻却也仍犹如太阳般闪耀。
想要依靠持久战拖出【龙骨】的持续时间不太现实。
最后就是她的双刀。一柄拥有着能够吞噬血肉的力量，那另一柄呢？
能够作为他们这些技法流手中的主武器，两柄刀刃之间的品质、相性缺一不可。
换言之……
“强敌啊。”东方凛深吸一口气，可他不仅没有感到丝毫的颓废，反倒眼神都忍不住泛起光泽。
刚才的战斗压力固然大，但……他的收获也并不小！
或许是得益于武煞的讲解，也或许纯粹是他在压力之下发生了蜕变，但他方才能够极为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技艺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急速成长着。
那不是量的变化，而是质的飞跃！
“再来！”东方凛厉喝一声，身影如龙般猛然向前冲去。
亡灵少女蔚然不惧，双刀犹如两柄银白游龙般同东方凛悍然相撞。
铛！铛！铛！
金属的碰撞声近乎连成一片，亡灵少女固然带给他了极其沉重的压力，但不要忘记亡灵少女并没有同他陪练的意思。
每一次双方刀刃的碰撞不仅仅代表着东方凛的成长，更代表着一次无比真切的杀机！
就在亡灵少女双刀即将合拢绞杀他脖颈的刹那——东方凛闭上了眼睛。
不是放弃，而是真正的‘看’向了这场厮杀。
甲胄人的以力压人、武煞的狂猛以势压人再到眼前怠惰妙到豪巅的死亡之舞……种种不同却都登峰造极的“技艺”，如同数把重锤，在他的眼前一闪而过，在他的脑海中疯狂敲打着他关于‘兵器’的理解。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
【冷兵器掌握】的万千招法……
【近战掌握】的发力、时机、节奏……
那些固有的框架、分类、技巧，在这极致的压力下，开始模糊、溶解、然后……向内坍缩，向着最本质的核心融合！
不再是如何使用武器，而是如何如臂指使般的运动。
不再是如何应对攻击，而是如何在‘战斗’之中宣读自己的理解。
去伪存真，万流归宗！
“原来如此……”东方凛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那是在绝境中窥见全新境界的明悟之光。“技巧的尽头，是‘无技’。掌控的终极，是‘自然’！”
“铛——！！！”
他抬枪，没有招式，没有蓄力，只是本能地将枪尖递向双刀唯一的交汇薄弱点。
精妙到毫巅的死亡刀网，被一枪刺破！
亡灵少女首次后撤半步，龙瞳中金光剧震。
而东方凛缓缓睁眼，手中【天喰】传来前所未有的“血脉相连”感……仿佛这杆枪，已是他延伸出的另一段脊骨！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东方凛能够感觉到自己仿佛就在悬崖边缘，只要再度纵身一跃，便可扶摇直上。
可……无论他如何向死而生，这最后的一步，却就是迟迟无法迈出。
甚至更加糟糕的是——【灵光一闪】的状态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着！
东方凛能够感受到，自己如果不能在这最后的时间内完成那‘纵身一跃’的话，他固然可以在这战斗之中获得许多经验。
但他绝对不可能完成‘质的飞跃’了！
“该死！那一步到底是什么！”他心中无比急躁，那是他对于自己兵刃之道的理解，那是更进一步的希望。
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也不愿放弃！
就在这时，正同他胶着在一起的亡灵少女忽地开口，“去问你的‘心’。”
我的‘心’？
东方凛闻言一怔。
可就在他顺着这个问题向内思索的刹那。
亡灵少女冷不防忽地挥刀。
就在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刀之下，东方凛却能无比清晰的在这‘刀’之上感受到某种超脱刀身的，更为深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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