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暖暖有些恼怒：“小金爷，你今日说话怎么总颠三倒四的。他钱家仗势欺人，盗取了我楚门的传世之物。我去桃花村，自然去找他钱家的后人寻仇的。”
钱正卿看了一眼楚暖暖：“你父母并非是被我所害。况且那青磐玉本就是我钱家的，我拿回自家的东西，又何罪之有？”
楚暖暖冷哼道：“满嘴胡言。这天下谁人不知，那青磐玉是楚门的东西。怎么在你钱家转了一圈儿，反倒成了你的了？你这老头子也太厚颜无耻了些。”
我摇头，开口又问：“若是这钱家亦是楚门呢？”
楚暖暖不敢相信：“什么？”
我回过身去，指了指桌上那第二枚铜钱，朝钱正卿开口说道：“现在人已经到齐，咱们就来讲一讲，关于那个孩子的故事吧。”
钱正卿的眼光一一扫过众人：“他说的没错，这钱家便是楚家。
那日主子将四件法器炼成之后，便将其中的劫天石和青磐玉两件法器给了我。
这劫天石至阴，能吸纳世间万千鬼煞，而这青磐玉却又至阳，能滋脉调息，挡煞守灵。主子又教了我如何用这二物相辅相成，启动生死轮回阵的法子。
我学成后，主子让我在三年之内，开门立派，建立一个名冠京城的玄门。
而待时机到了，他自会派人人找我。
我按主子的吩咐下了山，又乔装身份招募了些穷苦人家吃不上饭的孩子做弟子。因我心仪的那女子姓楚，所以我便将这门派，取名为楚门。”
楚暖暖不可置信的退后两步：“楚派的掌门竟然……是你？”
“周大猛”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呢，当年人们都说，楚派掌门是个天赋异禀，无师自通的天才，原来真相竟是如此。”
钱正卿似乎丝毫没有被众人的打断所影响，而是继续开口讲了下去：“三年后，楚门靠着空前绝后的轮回阵名满天下时，主子派的人到了。”
钱正卿说完，抬头看向我们，开口又道：“你们既去过钱家阴宅，想来那人，也自然是见过了？”
我：“此人就是黑袍人的主事儿？”
钱正卿点点头：“他叫乔宇，据他自己所说，三年前的天门大战，他也是追随主子的信徒之一。
那日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灵通一愣，将之前在阴宅的听闻联系了起来：“那孩子就是楚章？”
钱正卿点头：“那名字，还是乔宇亲自替他取的。寓意新的篇章之意。其实我也不明白，像他们这般追随主子的信徒，口中那些所追求的大义，究竟是什么。
人生在世，难道还有比极致的权势和无限的寿命，更让人渴求的东西吗？”
说到此处，钱正卿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幸运的是，这两样我竟都已拥有了。”
此时钱正卿的脸上，早已没了当初被逼入绝境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权势和欲望迷失了心智的疯子。
我冷笑道：“看来钱老爷子，似乎早忘了自己当初是被胁迫的？反倒是误打误撞的得偿所愿了？”
钱正卿苦涩一笑：“都说世人皆苦。可这苦么，却各有各的苦法。与其做那最底层爬着的蝼蚁，不如早些顿悟，去做那只攀上高枝儿的人上人。”
灵通面色一冷，不屑道：“说的好听，什么人上人？不过是一条没了自由，只能摇尾乞怜的看家狗而已。”
钱正卿看向灵通：“自由？难道做蝼蚁的就有自由了？”
灵通词穷：“这？”
钱正卿笑道：“既然这命他万般不由我，那我选择一条至少好走的路，又有什么错了？”
我没心思和他讨论人生之道，开口又追问道：“后来呢？那乔宇来找你，是想让你做什么？”
钱正卿摇了摇头：“乔宇虽名义上是我的徒弟，但实际上却是主子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乔宇入门之后，便将楚门一分为二。一部分为门，也是我明面上所建的楚门；另一部分为暗堂，由乔宇不知从哪里寻得的二十个死士组成，由他亲自管理，潜藏在楚门各个分支之下。
他从不向我汇报，也自然不会听命于我。不过我志也不在楚门，倒也任由他去折腾，自己乐得清闲。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乔宇安排我将运作青磐玉的密法传授给楚章后，他自己却不告而别，匆匆下山去了。
没了他的监管，我的日子过得顺心了很多。
那时我已惊觉身上的变化，而我这张不老的脸，若是继续留在钱家，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那段时间，我便将钱家的生意尽数交由个信得过的伙计打理，自己借着楚门的身份，隐姓埋名起来。
后来时间久了，乾坤轮回阵的弊端便显现了出来，好几次我们作法事时，我分明感受到那劫天石已完全要脱离我的掌控。
而更麻烦的是，很多长老也慢慢和我分了心。
他们钱也赚了，名也挣了，便想着要金盆洗手，全身而退了？哼！吃干抹净了就想走？这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我：“所以，你便派人暗杀了他们？”
钱正卿点点头：“那些长老在门中多有声望，我自是不能动用楚门的人。而此时乔宇刚好不在门中，我便调用了暗堂的人，将那些有二心的弟子，杀了个干净。”
我：“你杀了人，却连一丝悔过之意都没有？什么时候，你也成了像你主子一样冷血无情的魔鬼了？”
钱正卿看向我，过了许久才开口答道：“主子替我设计好了局，我这第一步走错，从此便得步步皆错，早就不由得我掌控了。这种永远活在他棋局之中的滋味，你应该最能了解了吧？”
我心中一震，想想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如他这般处境呢。
见我沉默，钱正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知是在安慰，还是在诅咒：
“今日我不同你争辩这对错善恶，只等你也和我一样，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我相信你也会和我一样，一步一步的选择成为那个……自己也不认识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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