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说到这个老太太倒是叹了口气，“我们县的医生也没说明白，说是什么瘤子，让去省城看看。我儿子一直喊我们，我们老两口想着还能干得动，不给儿子添麻烦，没想到现在不得不过去了。”
“你别想那么多，咱把他养那么大，现在干不动了，他要是不关咱，咱俩就出去要饭吃，大不了回村里，还有咱的一亩三分地，饿不死。”老头倒是个豁达人，看着脸色乐呵，没有一般病人的阴郁。
“你这人说什么呢，我又没说儿子不孝顺。”老太太和老爷子争辩起来。
李文文在一旁看的好笑，这就是人间烟火气吧，火车上总能看见各种风土人情。
转头看了张国安一眼，张国安宁静的望着窗外，身上能感觉出一种落寞。
李文文不说其他，去握住张国安的手，“咱老了就全国各地的旅游，吃遍大江南北，看沙漠、草地、高山、瀑布。”
“你们两个没介绍信咋出门啊？”白涛突然煞风景的讲。
“说不定以后咱们可以坐飞机，还有比飞机更快的交通工具，咱们国家发展的这么快，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不用介绍信了。”李文文说道，她也确实充满信心。
张国安没管白涛的话，反手捏住李文文的手，“好，咱们一起去。”
慢慢睡衣又涌上，火车又慢慢恢复了寂静，只留下小小的交谈声和火车自己发出的声音。
等到火车由暗变亮，火车上开始传来交谈声。
白涛突然开口了，“这次去凉城是我第一次去，我和你妈妈小时候生在的甘省的另一边。那里的风土人情和凉城有很多不同。谁也没想到你会在凉城长大，你小时候我经常抱你，你肯定不记得。”
“你妈妈从小就是一个要强的人，那个年代的女人远比现在艰难，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女子中学，和同学们一起参加游行，自己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革命。开始的时候你的姥爷很害怕，把她关在家里，说一个女孩子老老实实的嫁人就好，别给家里招货，当时我跟你姥爷一起开茶叶铺，不理解她，但是她求我，跟我讲她的理想，她说，如果每一个儿女都呆在家中，担心流血受伤，那我们的国家永远都没有出路。其实我也听说过她做的事情，但是我没有她有勇气。”白涛说完这话长叹了一口气。
“她和你的父亲是伙伴，是战友，后来发生这些谁都没有想到，你不要怨她，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白涛讲完又有些迟疑，“怨她也没关系，是她这个母亲做的不对，我这个做舅舅的也不对。”
李文文和张国安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好像每个人都有无能为力，那个破碎的年代，太多东西人力没有办法控制。
张国安心里慢慢也平静了，怨恨没有必要，毕竟他们给了他生命，但是这辈子注定没有缘分，没办法好好相处。
“省城东站快到了，有要下去的人赶快往门口走。”乘务员开始喊话。
三人站了起来往外移动，省城是大站，很多人都从这里下，张国安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扶着白涛。
毕竟老年人年纪大了，坐了一宿，有点步履蹒跚，张国安只能尊老了。
李文文紧紧的跟着张国安，怕被人群冲散。
等到几人出去的时候，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快六月的省城已经开始很热，但是清晨还是有些微凉。
“爸，这里！”一个男声传来。
李文文抬头看去，一个和白涛长得有点像的人在远处挥手，朝几人跑来。
等到这个年轻人跑来，开口说道，“爸，你终于回来了，昨天接到你的电话我和姑姑就说了，姑姑很期待。”
朝张国安说道，“这就是表哥吧，那这位是表嫂。咱先去吃饭，你们累死了吧，快去吃碗面填填肚子，咱再回家。”
几个人边走边说，白舅舅解释，“这是我儿子，白杰，这小子急性子，你们看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稳重。”
“年轻人嘛，有活力挺好的。”张国安也会讲场面话。
几个人边走边说，白杰倒是有眼色，知道几个人想知道什么，讲起张国安妈妈的事情。
“姑姑这两天状态还不错，昨天知道表哥要来，一直很期待，不过在病床上还忍不住工作，我们都制止不了。”
“胡闹，你们也不劝劝，她那个身体，还工作什么，没了她地球不转了。”白舅舅也只能发发火，毕竟他妹妹的脾气他了解。
犟性子，谁也管不住，“咱们快去吃饭吧，国安，你想先住下还是先去医院。”
“先放下东西吧，我们去医院附近的国营酒店住下，收拾收拾中午过去吧，身上味道也不好闻。”李文文开口。
张国安也开口，“先去吃饭吧。”
省城人比较熟悉地方，带到一家饭店门口，才五点多，里面已经坐满了，李文文几人等在外面。
“别看这个店不起眼，看人就知道了，这么多人早早来，就知道味道差不了，我也是住在这里的同事推荐的。”白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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