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忧去了药园。
楚明风的身上插满了银针,奄奄一息已经是有气进没气出的了,木昭昭看见南无忧进门来朝她拜礼,“师姐。”
南无忧冷声问道:“他还有多长时间?”
木昭昭面色凝重,“我医术不精,未能救回楚掌门,估计就是这两天了。”
南无忧看了楚明风一眼,“他大约什么时候能醒?”
木昭昭道:“楚掌门的身体状况恶化,几乎是整日都在睡着,只有每日傍晚会清醒一会儿,不到一炷香就又睡过去了。”
南无忧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附近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了,问木昭昭道:“春风有没有来看过他?”
木昭昭点头,“五师兄来过一次,楚掌门体内的十八颗金钉有恶诅加持,在破除恶诅之前,金钉无法拔出,五师兄回去找解决办法了。”
南无忧淡淡“嗯”了一声,神色晦暗看不出在想什么。
“师姐一定要让楚掌门死吗?”木昭昭轻声道,“师姐做的这些,虽然没有直接要楚掌门的性命,但也是让楚掌门生不如死。”
“我跟他有世仇。”南无忧厌恶道,“若非轻尘拦我,楚明风早就该死了。”
榻上的人气若游丝,药舍里气氛凝重,木昭昭半开玩笑道:“那师姐现在为何会来这里,来看楚掌门什么时候咽气吗?”
南无忧道:“我有话要问楚明风。”
木昭昭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楚掌门这几日虽然意识不清醒,但总是在念叨着一句话。”
南无忧抬头看向她,“什么?”
木昭昭一字一句,吐字无比清晰认真道:“姊姊,我终于找到你了。”
“……”南无忧沉默了。
接近傍晚,残阳似血,药舍里镀上一层暖光,大抵是回光返照。
楚明风再度睁开眼,就看见南无忧站立在床边,“南……”
喉咙干哑发涩疼得厉害,犹如砂纸磨砺一般,只吐出一个音节,便感觉用尽力全身力气。
“说不出话就别说了,等你好了再说也不迟。”南无忧转头拿起一把银刀割破手掌,鲜红血液涌出,挥手红光一闪明黄符篆结印,南无忧将鲜血尽数涂在符纸上。
掌心燃起一团灵火,鲜血符篆被烧为灰烬,南无忧道:“张嘴。”
楚明风乖乖依言照做,符篆灰烬被倒入楚明风口中,楚明风被呛得直咳嗽,再有鲜血顺着唇边流下。
“拔金钉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南无忧的声音温柔了不少,楚明风顺从点了点头,南无忧后退半步手指结印,唇瓣微动念念有词。
道道红光从楚明风的身体迸出,楚明风紧咬牙关闷哼出声,痛苦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一共十八枚金钉,尽数回到南无忧手中,楚明风的身体鲜血如注,染红了被褥床单。
南无忧落手收法,“我已经把解毒药方给昭昭了,药园的弟子正在煎药。”
楚明风声音干哑,艰难发声:“多谢、姊姊……”
南无忧闻言一怔,随即一笑道:“我都这般对待你了,真是难为你还认我。”
楚明风吃力张口,“有误会、不怪姊姊。”
“真的不怨我吗?”南无忧笑道,“楚掌门,我折磨的你生不如死,差点要了你的性命。”
楚明风有些腼腆,“确实有,但是姊姊……”
“楚掌门,你好好歇着吧,先把身体养好再谈其他事。”南无忧打断他的话,抬脚往外走,“若有什么需要,让你的人来掌门苑找我,我随时恭候。”
出了药园,南无忧看见洛轻尘在外边等候。
“师姐。”
洛轻尘刚刚出声,南无忧情绪激动,先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听着声线都在颤抖,带着惊喜又带着恐惧,“轻尘,我还有亲人,我居然还有血缘亲人……”
“我都听天枢宗的说了。”洛轻尘安抚道,轻拍着她的后背,“楚掌门怎么样了,你还要杀他吗?”
“最多不过三天,就能完全解毒,楚掌门也会痊愈。”南无忧的声音很快转为失落,“楚掌门虽然是澄澄,但也改不了楚家灭我全家的事实。”
“师姐,你跟我来。”洛轻尘牵着南无忧往掌门苑走,“当年之事,我又查到了些东西。”
掌门苑前还是守着一群天枢宗的人,南无忧的脸色当场沉了下来,“本座已经同意救楚掌门了,各位还在这里作甚?”
天枢宗的一众仙师恭恭敬敬的朝她拜了一礼,“见过大小姐。”
“本座还未曾承认本座就是楚明雨,也未曾认回楚掌门这个亲弟弟,所以诸位的这声‘大小姐’唤的是谁?”南无忧面色不悦,“有劳各位回去告知楚掌门,等他痊愈后再与本座谈这些。”
天枢宗的仙师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一宗之主的长姐身份何其尊贵,怎么到了南无忧这里,就把人惹得不高兴了?
“诸位请回吧,堵了掌门苑这么长时间,诸位也该回去歇歇了。”南无忧跨过了掌门苑的门,顿了顿转头道,“诸位求本座救楚掌门,本座照做了,希望诸位没有其他要求了。现在本座警告各位,何人再敢来围堵掌门苑,收押问罪台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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