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濯清从小到大都由我庇护，好不容易长大，莫非你们秦家现在也想来分一杯羹？”
樊老爷子嗤笑道，他这么个毛头小子还没资格跟自己叫板。
“樊老先生，我敬你是濯清的爷爷才给你几分薄面。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倒想问问你是如何庇护他的？”
秦雨瑞锋利的眸子如同鹰隼的眼睛，冰冷中夹杂着几分狠厉。
“濯清的生活费、学费都是由我一手包办，被欺负时也都是由我出面维护，我对他的好你们秦家比不上。”
樊老爷子在家庭的平衡之间，能做到这样已经实属难得，没有他这孩子或许都长不大。
“濯清在你们樊家受尽磋磨，你帮过他几回？是看不下去才出手？还是惩戒了欺负他的人？”
秦雨瑞突然笑了起来，温和的笑声在这样的氛围下，显的突兀诡异。
“……”
樊老爷子张了张嘴唇，突然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
“你是看不下去才会阻止，在你眼里樊万里和儿媳更重要，你不会为了一个哑巴孩子和他们闹僵。
你深知自己的儿子指望不上，所以把樊濯清扣在手里，不肯让秦家接走他。
直到樊晟的降生，他是个健全的孩子，你又有了新的期望，彻底放弃了樊濯清，同意他搬出樊家出去住。
但你又怕把路走死，所以给他生活费，让他念着你的好。
等樊晟长大你发现他被魏瑶带坏了，你又想起了樊濯清，又开始护着他扮演一个好爷爷的角色。
却没想到突然又有了樊珏，她聪明懂事，还特别有本事，你就又想把她夺走。”
秦雨瑞靠在书架旁姿态闲适散漫，如果忽略他眼里的恨意，会让人产生他只是在讲故事的错觉。
“秦总，你的脑补能力可真厉害。”
樊老爷子脸色铁青，这些话大部分正中他内心所想，让他无处遁形。
“你明知道濯清过的有多苦，却不肯把他的监护权给我，不肯让我们探视他。
他人生中的苦难，有一大半都是你施加给他的。
你儿子逼死了他的母亲，拿着她的巨额遗产逍遥快活。
你把他囚禁在樊家的魔窟里，看着他受折磨，心血来潮出手帮帮他，给他一丝温暖。
拿着他该得的那份遗产，施舍给他一小部分，让他反过来感谢你这个刽子手。
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一丝不安吗？”
秦雨瑞周身的气息瞬间冷凝，阴戾的盯着他的眼睛。
真想把他的心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樊万里和魏瑶巴不得樊濯清有多远滚多远，当初霸着抚养权不放的就是他。
自己还以为他会对孩子好，可结合自己最近知道的消息，才惊觉完全不是。
有的家族不是从最后一代垮掉的，或许从更早的一代就已经开始腐烂。
“我是真心盼着濯清好的，你没有证据就不要妄自揣测，玉玉是绝对不能留在秦家的。”
樊老爷子一只手撑着椅子坐下，苍老的面容严肃庄重，只有手心细汗才能证明他有多紧张。
“玉玉的归属你无权干涉，就像你当初说的，外公没资格争夺抚养权，你这太爷爷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时隔多年，秦雨瑞可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风水轮流转，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笑到最后。
“你知不知道玉玉…”
樊老爷子气的拍了一把桌子，最终还是没能把那句话说出来。
“我都知道，可惜法律不认这些，你说出去也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秦雨瑞说罢敲了敲桌子，双手撑在梨花木的长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们欠我妹妹的那条命，我迟早会讨回来，别妄想在我背后搞小动作，我什么都豁得出去。”
“你威胁我？”
樊老爷子竟被他的气场给震慑到了，心头一颤脸色变的惨白。
“我没有威胁你，我跟你不一样，我对他好只因为他是樊濯清，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任何事。”
其实，当年的事情秦家也有疏忽。
如果自己能早点发现，就不会让他过的这么凄苦。
孩子已经长大了，秦雨瑞也只能慢慢去弥补，只希望他能早点儿好起来。
楼下四个孩子还在等着他，等他下楼一起离开樊家。
“玉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爷爷如果有困难，秦家会替你还了这份恩情，你以后不要再过来。”
秦雨瑞不打算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如果一个缺爱的孩子，知道他唯一的亲人，其实从来没爱过他，会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谢谢，但我会报答爷爷对我的恩情的。”
樊濯清用手语回复他，眼底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舅舅已经帮了他太多，他有点怕像今天这样，变成他回报不起的恩情。
“都行，快回家吧…”
秦雨瑞拍拍他的后背，打开车门让他们父女俩上车。
车子缓缓驶离，樊老爷子坐在椅子里愣了好久。
为什么优秀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自己却生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或许他也不曾记得，樊万里小时候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在他极强的控制欲和打压下，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人从来都不是突然烂掉的。
有的父母总是费尽心思自以为是的给孩子最窒息的爱，发现他不符合自己的预期时，就立马丢掉怪他烂泥扶不上墙。
他们爱的只是自己想象中，那个完美无缺的孩子。
“爸爸，你笑一下呀！”
樊珏抬起小手怼着他的唇角往上扒拉，也不知道太爷爷跟爸爸说了什么，让爸爸一直愁眉苦脸的。
“……”
樊濯清抓着小家伙的手放下来，大手裹着她的小手轻轻捏了捏，冲她扬起唇角。
嗡——
樊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被拉进了一个W信群里。
菜菜在群里发了一段视频，他穿着一条浅灰色沙滩裤，光着膀子露出精壮的胸膛和八块腹肌。
“你们有没有感觉最近降温了，我刚洗完澡出来，没开空调都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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