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浩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张嘴，就有白色的棉絮从嘴里跑出来，在杨主任的目光压制下，他又闭上了嘴巴。
“好好好，那我们再聊聊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回事？”杨主任说话的同时，指着地面上，摔成碎片的盒子，以及滚落一地的各色彩色珠子。
高浩跟着杨主任的示意，看到了地面上的东西，他眼睛动了动，然后歪起脑袋，准备说话。
但是，高浩的嘴巴刚一动，就又被杨主任一巴掌把话从喉咙拍了回去。
杨主任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员工守则，扔到高浩脸上，他说：“工厂的员工守则，你是一条也没背啊。”
“你知道自己违背了几条员工守则吗？首先，作为第八生产车间的实习生，你无视了车间管理人员，也就是我杨主任的命令，上班时间不工作，没有完成工作任务，违反了员工守则的第二条。”
“其次，你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违反了员工守则的第四条。”
“最后还有，你能告诉我，你身上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吗？”
杨主任的话音刚落，他的嘴巴还在东，可以看出准备好的话并且说完，但是，此时从前面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朱三举起破破烂烂的柴犬玩偶，对着这边大声说：“杨主任，四十五号他还破坏工厂财产安全，违反了员工守则的第五条！”
杨主任被打断之后，嘴巴便闭了起来，他的嘴角微微下压，可以看出心情不悦。
听到朱三抢答的声音，杨主任的目光看过去，他只在破破烂烂的柴犬玩偶上看了一眼，眼神就移到了朱三身上，他说：“朱三，你真的很不错。”
朱三兴奋地拿着柴犬玩偶跑过来，他将柴犬玩偶举起，递给站在高处的杨主任：“杨主任！您看！这都是四十五号干的！他是不是要被开除了？”
杨主任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没有直接回答朱三，他从朱三手里接过柴犬玩偶。
然后，他手臂扬起，向后划出一条半圆形的弧线，破破烂烂的柴犬在明亮的灯光下，划出一道抛物线，掉进门口放着的垃圾桶里。
在朱三期待的目光中，杨主任从座椅上下来，他说：“按照工厂规则，违反任意一条员工守则，就会被开除，并且被遣送出城，永远都不能再进来。”
说着，他话锋一转。
杨主任走在铺着雪白棉花团子的地面上，他的声音软了下来，甚至还带着亲切的感觉，他说：“不过，你们毕竟都是跟着杨哥我进来工厂的，我也不想在刚刚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就开除员工。”
“作为违反员工守则的实习生，四十五号不能再待在第八生产车间，并且再也没有机会转成正式员工。所以，我为你找了一个适合你的好去处。”没有关注朱三失望的脸，杨主任转身对高浩说。
听到杨主任说他没有机会转正，高浩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纠结痛苦，似在挣扎，但挣扎的表情很快又消失。高浩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听着杨主任的安排。
“你去仓库吧，我们第八生产车间的专属仓库，”看着堆起来的白色棉花团子，杨主任继续说：“你很适合那里，生产仓库里有制作毛绒玩具所需要的各种原材料，是我们第八生车间能顺利运行的保证，我相信你去了之后一定可以做好。”
高浩低头，任凭杨主任安排，没有丝毫反抗。
车间的挂钟走到十一点半，杨主任扫了一圈看戏的众人，他说：“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下次进来的时候，会对大家制作的毛绒玩偶进行检查。”
朱三还站在旁边没有走，脸上的表情不忿，杨主任看了看他，补充说道：“记住，是对每一个人的每一只毛绒玩偶，我都会亲自检查。”
目光对视了几秒，朱三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工位。
打发掉围观的人，杨主任双手背在身后，抬步走开：“四十五号，跟我来，带你去仓库。”
高浩听话地跟了上去，两人从生产车间侧面的一扇小门出去。
开门的一瞬间，江柚看到里面一片漆黑，和生产车间室内挂满明亮的灯光不同，小门的另一边，看不到一点光亮。
一切好像就被这样简单打发掉了，四十五号工位上，只留下堆积如小山的雪白棉花，以及地面掉落的制作材料，和地面上被杨主任跟高浩两人踩脏的棉花团子。
而在八号工位的前面，一样只留下了满地的碎布，和白色的棉花团子。
车间侧面的小门在高浩的身后被关上，隔绝了想要看进去的人的目光。
“高浩……你们觉得高浩会被安排到仓库干什么？”有玩家的声音在恢复安静的生产车间内响起。
听着他的问题，江柚目光看向自己桌子上的盒子里，已经使用了一部分，但是看起来还是很多的白色棉花团子，回了一句：“可能是去负责棉花的生产。”
江柚的话没有遭到其他玩家的反对，看过了高浩疯狂吐棉花，大家再听到杨主任安排高浩去仓库，或多或少都会以此产生联想。
更何况，现在的高浩，看起来已经丧失了他作为玩家的记忆和基本能力，只会按照杨主任的话语进行活动。
如果是刚进副本，一切正常的高浩，或许还有可能想办法从仓库离开，甚至借此寻找副本中其他的出路。但是，自从在昨天下午打卡机打卡现场，当众失控之后，高浩的表现就一直恍恍惚惚，做出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
车间室内短暂地陷入了沉默，有玩家打开了自己的游戏面板，看着不满的精神值上限，心情微微沉了几分。
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
“四十五号他凭什么还能继续待在工厂？”朱三一拳锤在桌子上，“杨主任为什么不直接开除他？！还特意安排他去仓库？”
在朱三义愤填膺的声音中，又从后面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
“难道你也想去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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