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石中的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美却空洞的眼眸,仿佛蒙着万古的尘埃,失去了所有神采。她似乎用了很久,才聚焦看清眼前的李青。
然后,她笑了。笑容凄美而破碎,声音干涩沙哑,仿佛千年未曾开口:
“你终于……来了……”
“我等你……好久了……”
话音未落,她眉心那点朱砂印记骤然光芒大放,一道信息流强行涌入李青的识海!
不是语言,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一段段被封印的记忆——
无尽星空中,一盏古朴的石灯静静悬浮,灯焰温和。灯下,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子身影模糊,女子容颜赫然便是晶石中人,只是那时她眸光灵动,笑靥如花。两人似乎在守护着什么,气氛温馨。
画面碎裂,黑暗降临。无数扭曲的黑影(噬道者!)自虚空涌出,扑向石灯。男子怒吼,身化流光与黑影搏杀,女子则拼死守护灯焰。大战惨烈,星辰崩碎。
最终,石灯倾覆,灯焰几乎熄灭。男子重伤,将最后一点灯焰本源打入女子眉心,化作朱砂印记,并以最后神力将她封印于这“太初源晶”之中,送入时空乱流,以期保全。
“以我心血,封你神魂。待灯焰重燃,传承再现,你自会苏醒……等他……”男子最后的低语,充满不舍与决绝。
画面终结。
李青心神俱震,呆立当场。那盏石灯……是“定”之古灯?这女子,竟是上古时守护古灯的眷侣之一?她被封印于此,等待“灯焰重燃,传承再现”?而自己继承了心灯,融合了古灯火星,所以……她等的人是我?不,是继承了古灯传承的人?
“你是……”李青涩声开口。
女子眼中的空洞似乎消散了一丝,她看着李青,目光缓缓聚焦在他眉心那点常人不可见的、与混沌金丹一体同源的心灯虚影上,又看了看他周身流转的、与那噬道者同源却纯粹浩瀚的混沌气息,眼中渐渐泛起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有期盼,有悲伤,有恍然,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
“守灯人一脉的……继承者?”她轻声问,声音依旧沙哑。
李青点头:“晚辈李青,得太初道尊遗泽,掌心灯,融古灯火星,炼混沌金丹。前辈是……”
“我叫……紫胤。”女子,或者说紫胤,缓缓说道,试图移动身体,但被封太久,极为僵硬,“至于身份……如你所见,曾是‘定世古灯’的守灯人之一,也是……上一代混沌道种的护道者。”
上一代混沌道种的护道者?!李青心中再震。
紫胤的目光落在李青身上,仔细感受着他的气息,尤其是那八转混沌金丹的波动,眼中闪过震撼:“八转混沌金丹……你竟走到了这一步……难怪,难怪噬道者会如此疯狂地追杀你。它们对混沌之道的贪婪,是刻入本能的。”
“噬道者究竟是什么?它们与混沌之道有何关联?”李青急问。
紫胤眼中浮现深深的恨意与恐惧:“它们……是混沌的阴影,是‘道’之癌。具体来历,涉及上古大秘,我也知之不详。只知它们诞生于一次可怕的‘实验’,以吞噬万道、尤其是混沌之道为生。它们额头的印记,是仿制混沌道种而生的‘伪道之痕’,蕴含吞噬与腐朽的邪力。上古末年,正是它们的出现,导致了守护一脉的惨败,古灯破碎,混沌道种传承几乎断绝……”
她顿了顿,看着李青,语气沉重:“你身怀真正的混沌道种,又修成八转金丹,对它们而言,是无上美味,也是巨大威胁。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你,吞噬你,夺取你的道基。”
李青背脊发凉。想起刚才那道黑气的难缠,若非紫胤突然苏醒将其净化,自己恐怕真要吃亏。
“多谢前辈相救。”李青郑重行礼。
紫胤摇头,目光落在周围晶石上:“不必谢我。是你身上古灯与混沌道种的气息,加上噬道者的邪力刺激,才引动了我眉心的封印,让我短暂苏醒。但这‘太初源晶’的封印已近极限,我神魂受损太重,这次苏醒……维持不了多久。”
她看向李青,眼神变得急切:“听着,时间不多。此地乃‘陨星海’深处的一处废弃矿脉,相对隐蔽,但噬道者既已盯上你,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你必须尽快离开!”
“陨星海?”李青一愣,他从未听过此地。
“一片被遗弃的破碎星域,位于诸天边陲,灵气稀薄,危险重重。但也正因如此,少有修士踏足,或许能暂时避开追杀。”紫胤快速解释道,“我感知到你体内有传送残留的波动,你是意外流落至此的吧?往东三千里,有一处残存的古传送阵,或许还能用,那是离开陨星海最近的路。”
李青记下,又问:“前辈,你可知‘天荒古城’在何处?我要去那里找一个人。”
“天荒古城?”紫胤蹙眉,似在回忆,“似乎听过……在‘北冥天域’的边缘?距离此地极其遥远,没有跨域传送阵,你根本到不了。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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