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州基本上处在大褚的边境，离京城也是最远，八百里加急也需要七八日。
褚煜言带队急行军，硬生生将原本的二十日缩短至十二日。
他出发之前站在了众将士的面前，寒风凛冽，吹得他的衣袍与他手中的番旗猎猎作响。
他面前是三百名士兵，其中五十是祁家军，列着整齐的方阵，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
褚煜言一人面对这三百名士兵，毫无畏惧之意，甚至鼓舞了士气，“众位将士，我们此次行军并非打仗，而是去支援。松州的百姓还等待着我们救援，贪官污吏也等着我们去审判。我希望众将士能够打起精神，一鼓作气，早日抵达松州，拯救百姓于水火！”
褚煜言没有说“本宫”，他用了“我”，他希望暂时放下皇子的身份，让众人明白他们是一体的，只是一个为了拯救百姓的一体。
听了这番话，众将士一呼百应，齐声道：“一鼓作气，支援松州！”
众将齐呼，振聋发聩，人心振奋，心潮澎湃。
正是因为这番，贺正威才有了那样的错觉。
褚煜言这样镇定自若的气势，就是一个成年人也少有。
此次随行的还有祁梁手下的一个小将，名为曹衍，他本是看不上褚煜言这样的毛头小子。
他跟在祁梁身边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军营中也有像他这样自以为厉害的人，可结局都是一样的，被自己的自作聪明害死。
褚煜言唯一不一样的，只不过是他皇子的身份而已。
但身为臣子，曹衍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他是一名将士，服从命令才是他唯一的行事准则。
褚煜言吩咐的命令他照做便是，最多在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规劝两句，至于能不能听进去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众人一路急行，行两日歇一晚上，顺顺利利的并未出什么岔子。
抵达松州之外的二十里时，褚煜言选择原地休息。
曹衍不解，却也是安顿好士兵后上前询问，“我们既已抵达松州，为何不直接进去？”
褚煜言能看出他对他的不喜，但一路上他都本本分分、言听计从，褚煜言对他也就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与他解释道：“如今城中局势不明，我们还要找出州令贪污的罪证，因此不宜打草惊蛇。”
而且言二还没有来找他，一切都不好下定论。
贺正威觉得在理，顺着他的话道：“先派一两个人潜入，仔细探查一番，待摸清了那州令的底细，再一次拿下。”
褚煜言点头，他与贺正威想法一致，但也不由得叹气，“就是可怜无辜百姓还要在苦上几日。”
曹衍知晓了其中缘由，思索了一番，道：“那派谁进去？”
褚煜言没说话，曹衍以为他不熟悉军中事务，补充道：“末将可自愿前往。还有小六，是调查信息的一把好手，也可派他前去。”
说罢，便招来了小六。
褚煜言望去，小六长相平凡，瘦瘦小小的，属于是放在人堆里便不会再看见第二眼的类型。
与军中其他人相比更是要瘦弱些，但他的眼中有些精明，褚煜言觉得他是个会看人眼色的。
从前曹衍觉得他太过瘦小，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一折就断，估计刀都挥不动，更别提上战场杀敌了。
但小六死活要留在军中，说是参军是他这辈子都梦想，他无父无母的，军营就是他的家。
曹衍很是头疼，不过幸好他胜在人小灵活，曹衍便让他学习打探信息的技巧，专门调查情报。
“曹将军。”小六朝两人行了军礼，“见过五、五皇子殿下，见过、额……贺大人。”
不过他有些别扭，毕竟还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物，而且这两人一小一老的，率领他们这么多日，他还是觉得怪怪的。
毕竟褚煜言还没有他年纪大……
褚煜言当即决定下，他带着曹衍和小六潜入松州。
曹衍皱皱眉，觉得有些不妥，直言道：“殿下矜贵不说，长相也过于出众 怕是不太合适。”
褚煜言深吸了口气，又是“不太合适”，他最近已经听过太多这四个字了。
“无妨。”
撂下这一句，褚煜言便离开了。
曹衍以为他不高兴了，但到底没说什么，潜入松州也算是大事，马虎不得，哪里能容得下他个人的小脾气？
可没一会，褚煜言就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粗布衣，衣服上还有不少补丁。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凌乱，额前有不少垂落的碎发，甚至头顶还插了两根杂草。
精致白净的皮肤变得黝黑，脸上也满是尘土，眼睛的下方还有一大块红紫色的印记，像是胎记。
总之叫人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您、您是五皇子殿下？”
小六愣愣的盯着他，不由得张大了嘴，简直能塞下一个鸡蛋。
褚煜言不解，“你是结巴？”
他统共就听他说了两句话，都磕磕巴巴的，这样要如何打探情报？
小六摇摇头，不禁红了脸，他只是太紧张了 不好意思而已……
褚煜言点点头，便不再管他，只是将目光放在曹衍的身上，“这样可以了吗？”
曹衍再一次震惊，怎么连说话声音都变了？
悦耳的少年音突然就变成了难听粗粝的嗓音，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褚煜言倒很是满意，“二位不需要乔装吗？”
此时的曹衍和小六还穿着铁甲，更是反应不过来，“现在就出发？”
主要是褚煜言给他们带来的冲击不小，曹衍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变迟钝了，像是生了锈，转不过弯。
褚煜言挑眉，一脸的理所应当，“不然呢？”
好一会儿，两人才回过神来，“哦哦哦！乔装，现在出发。”
很快，乔装过后的三人背着行囊，徒步来到松州的城门口。
说来也好笑，松州虽然灾害，但城门口竟是一个像样的守卫都没有，只有一两个小兵杵在门口昏昏欲睡。
不过这对褚煜言三人的潜入是件好事，没有过多的盘问，褚煜言随便扯了个借口，说是松州内的亲戚传来书信，遇到了雪灾，他们本是过来帮忙的，却路遇土匪，才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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