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齐晟一行人终于停在了天门山脚下。
齐奕背着宋祁，秦晓晓在最中间，齐晟落在最后面。
见到两个人这模样，秦晓晓想起关于天门山的一些传说，开口问道：“是有什么机关和阵法吗？”
“有，但不多。”
齐晟落在后面，解释道：“师父早些年喜欢研究一些奇门遁甲，没有地方实践，就弄在上山的路上了，你不会武功，我们自然要多照顾你一些。”
秦晓晓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到半山腰的时候，齐奕和齐晟换人背着宋祁，秦晓晓从上面看下去，只见漫山遍野的绿树。
齐奕见此，开口道：“是槐树，这些树都是我师父种的，这么多年了，才有这一片林子。”
“天门山的山主，果然很厉害。”
秦晓晓感慨完，想起宋祁院子里的槐树，又问道：“宋娘子喜欢槐花，也是这个原因吗？”
“算吧，我们天门山以槐树作为信用，就像先前小六落脚，在窗边放了一只槐花，我便知道是哪个房间了。”
几个人说着话，倒也不算无聊。
又过半日，齐晟和齐奕纷纷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门，开口道：“我们到了。”
说完，齐奕便吩咐道：“小六啊你带师姐和这个秦姑娘去师姐院子，我去找二师兄，惹了两个大麻烦啊，得提前知会一声才是。”
“三师兄，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毕竟是我央你下山的。”
“你去，你上次回来，挨批挨的不够啊，再来一次，二师兄指定把你腿给打废了，让你再也下不了山。”
齐奕说完，理了理衣襟道：“还是让你三师兄去承受这个苦吧，晚上我要吃烧鹅，别忘了。”
齐晟刚刚沉浸在齐奕的话里，听见后面那一句，他脸上表情顿止，问道：“三师兄，你其实是想吃烧鹅吧？”
“有外人在呢，给你师兄留点面子。”
齐奕挤眉弄眼的看了一眼齐晟，招了招手道：“赶紧去，带秦姑娘认认路，山上可不兴乱走，我见过二师兄以后，便去后山采药，对了，你再把师父的手札找到，完了咱们一起去采药。”
“没问题。”
听见齐奕的话，齐晟心里大约也有谱了，便指路道：“秦姑娘，这边走。”
宋祁下山早，可作为天门山的第一个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女弟子，她的院子，一直都在。
虽然偶尔有人过来打扫，但终归是常年没有住人，有些灰尘。
秦晓晓瞧见，便直接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打扫院子吧，还有，若是齐三公子想吃什么，告诉我就是，日后我来做，只要他能救宋娘子，就是给他做一辈子的饭，我都可以。”
听见秦晓晓的话，齐晟忽然愣了一下。
他回头看着秦晓晓，赫然发觉秦晓晓与从盛京离开时，截然不同。
变得更加的疲倦了，就连眼里的光也淡了。
只剩一个最勉强的笑容。
那个笑，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她能经得起这个折磨。
一个女儿家，与他们风餐露宿赶路这么久，期间从来不曾叫苦叫累，也没有耽搁路程。
或许，秦晓晓也觉得苦吧。
秦晓晓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可也没有多少女子，能做到这样。
能忍下来，是因为她心里有愧疚。
想到这里，齐晟把被子掖好，郑重的开口道：“秦姑娘，我们出来聊聊吧。”
秦晓晓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道：“好。”
许是因为山高，盛京的槐花已经快落完了，而天门山的，才开始绽放。
齐晟擦了院子里的石凳，同秦晓晓道：“过来坐吧。”
秦晓晓依言过去坐下，她看着槐花在自己面前打旋落下，忽然有些紧张齐晟要跟她说什么。
齐晟也没有说其他的，而是直接开口道：“秦姑娘，我知道，你觉得是你害了我师姐，但你这一路，为她做的，已经很多了，你不需要给自己那么多的包袱，人活着，不应该那么累。”
秦晓晓闻声，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来。
就像她当时听明嘉说，那个害宋祁的姑娘已经死了。
她知道，明嘉是为了保护她。
而这一切，都是宋祁没有失忆前的嘱托。
每每想到宋祁那么好，却被她害成这样，秦晓晓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见秦晓晓不说话，齐晟问道：“你知道她以前是怎么样的人吗？”
“我，知道一些吧，只不过都是听说。”
秦晓晓轻声开口。
“她是一个极好的人，为所有人考虑，就是没有为自己，你知道吗，我全家都被晏青云的父亲害死了，就是大明的前丞相，那时候，那个丞相辞官了，我抓到了晏青云，想为全家报仇，可师姐不准，因为局势不允许我放肆，甚至为此，她还伤了自己，就是她手臂上的那条伤疤。”
“那时候，她就告诉我，人不应该为之前的恩怨而活着，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始终应该往前看。她如今的遭遇，不是因为你，因为不是你，也还会有下一个害她的人，或者，换一个角度来说，若不是因为你和墨离定亲，那群歌舒人，根本注意不到你。”
齐晟看着秦晓晓眼底泪光闪烁，他又道：“或许，不是你对不起师姐，而是师姐对不起你，你心怀愧疚，是因为你良善，而像你这个善良的姑娘，不应该一辈子都活在过去里。”
“齐，齐公子。”
秦晓晓开口那刻，眼底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哽咽着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开口道：“谢谢你。”
“对，对不起啊，我可能，我这个不是很会安慰人，我也不像师姐那么会说话，你怎么，怎么还哭了呢？”
齐晟见秦晓晓哭了，顿时慌了，急忙在袖中找着可以擦眼泪的手帕。
“小六，不会说话，便不要开口。”
略带沉重的声音在齐晟身后响起。
齐晟立刻起身，回头道：“二师兄。”
说完，见到其他人，他又道：“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你们怎么都来了？”
“师姐回来了，我们自然应该来看看。”
“那是，小六啊，你说说你，怎么还把人姑娘说哭了，赶紧给人赔罪。”
“行了行了，还是师姐要紧，赶紧进去看看吧。”
一行人又匆匆进去，齐奕落在最后，小声提醒道：“小六，别忘了烧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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