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与阴之间的战斗宣告落幕后的一段时间内，回溯之钟仍然维持了一段时间的人形态。
但这种形态在他的身上，却不同那些协议异想体那样持久。
“主管，”在察觉到自己这副身形的维持“时日无多”之后，回溯之钟找到了X，“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尽管提，回溯。”X颇为关切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是哪里有问题吗？”
“我……”
回溯之钟话音未落，他的身上却爆发出一股刺眼的光束，彻底笼罩了整个主管办公室。
而当X恢复视线之后，眼前的那个机械人形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了那台古典的暗金机器。
“回溯，回溯？你现在还能回答我吗？”
X上前去，拍了拍回溯之钟的外壳。
“回溯？”
回溯之钟仍然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齿轮运作声在响动着。
见此，X落寞地喃喃道：
“你变回去后，就再也无法说话了吗……”
——————————
“主管……你听到我了？”
随着回溯之钟的人之声从机器中发出，不仅仅是那间收容单元，就连那群异想体漂浮的意识都止息下来，安安静静地观察着接下来的动向。
“……”
痛苦在一瞬间从X的大脑中清除出去。他扶着自己的脑袋，缓缓从地上站起。
“我……我听到了，那些齿轮之下的……你的声音。”
“……”
在一瞬的沉寂之后，那群意识们躁动了起来。
“他听到它了！”
“他能听见？他能听见！”
“他听到它了，他能听到我吗？他也能听到你们吗？”
“主管！主管！这不公平！”
“至少现在黄泉列车不再是这里唯一一个能和主管交流的‘工具’了。”
“这又有什么好庆幸的！问题是主管，要让主管听到我们的声音！”
在一道又一道无声的视线中，X继续迈步向前，他来到回溯之钟的跟前，手触碰到了机器冰冷的外壳。
“主管。”回溯之钟的声音再度响起。
“能再一次听见你的声音真好，回溯。”
“那现在能告诉我，你还好吗？”X问道。
“我？当然，我很好。那场看起来声势浩大的救援并没有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那本就是我的职能。”回溯之钟回答，他的说话声中还夹杂着些许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响。
“你能听到我的话语，自然也就能从其中感受到我最为直观的感受。”
“当然，没错。”X的神情看起来感慨万分，“我本来已经放弃了……但你现在又能和我说话了……”
“主管，虽然我在你的眼中是一台机器。但我现在仍要告诉你，在得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时，我有一种强烈的愉悦感——我很高兴。”
“原本的形态之下，作为‘工具’的我无法与你沟通。”回溯之钟解释道，“而人类的形态，以我现在的力量还不够长时间维持。”
“但现在，我们好像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打破了一层桎梏，现在即便是以工具的形态，我们也能沟通。”
“你是说，只要你的力量足够，你就能自己拥有人类的形态吗？”X从中提取到了额外的重点。
回溯之钟回答：“正确。”
“人类的形态的确为我们提供了诸多便利，尤其是像我这般原型无法自由行动的异想体。”
“一具可以活动、能够融入人类的躯体，将为我们带来更多过去未曾设想的可能性。”
听着回溯之钟的话语，X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是异想体们有能力自己获取人类的形态，那么他与它们之间的协议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能继续牵制住它们吗？
它们还会再听他的吗？它们还会再承认他这个“主管”吗？
他不由得想起了歌唱机和红舞鞋。哪怕回溯之钟拥有足够的力量稳定人形的模样，在公司也早就不是先例。
那么多的异想体，因为协议受制于自己成为了“员工”。如果它们从最开始就知道就算没有协议自己就能得到人类模样的状态，拥有自由的手段，它们难道不会……
等等，先等等。你不该这么不信任跟在你身旁为你工作那么久的同伴们。
虽然这一切发展至今看起来太不真实了，但事已至此，还想再质疑什么呢？质疑自己的选择吗？
不过……
就算它们想要推翻自己，也得先让他把一切都准备好才行……
至少，至少在外面得有一个地方，能作为它们的容身之地。
但现在还差得远，就连那些外派异想体们的生活其实也才稳定了没多久。
好吧，X，Lobotomy，至少在你还能控制现在的时候，就和往常一样，做你的主管，掌控这里的一切……
“主管？”回溯之钟的呼唤打断了X的思绪，“你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X静默片刻后，回复道，“我还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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