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被空间旋涡卷入的瞬间，一股远超想象的恐怖感便瞬间攫住了他。
即便有跨界传送符散发的淡金光罩裹着全身，狂暴的空间之力依旧像无数把无形利刃，疯狂地切割着他的体魄，又如同饥饿了很久的猛兽，竭尽全力地撕扯着他的身体。
他身上那件用千年玄铁混合雷纹兽鳞片炼制的护甲，曾硬抗过元婴巅峰修士的全力一击而不破，此刻却像受潮的纸壳般，“咔嚓咔嚓” 裂开密密麻麻的纹路。
不过三息时间，护甲便被空间之力撕成碎片，化作漫天飞屑消散在通道中；连带着他身上的法袍也被绞成粉末，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被划出无数细密的血痕，鲜血刚渗出皮肤，就蒸发成淡红色血雾。
空间之力的拉扯像巨手般将他的手臂往两侧拉扯，仿佛要把他的胳膊从躯干上硬生生撕下来；又像无形的巨石，狠狠挤压他的胸腔，肋骨被压得 “咯吱” 作响，仿佛下一瞬就要断裂。
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裂缝在他胸膛、四肢蔓延，经脉也在空间之力的冲击下震颤，布满了裂痕。
若不是黎天的体魄经过了淬体池和各种秘法的淬炼，强度远超同阶修士，此刻他早已被撕成碎片，陨落在这空间通道中。
神魂所受的折磨比体魄更甚。空间之力像一双冰冷的大手，攥着他的神魂反复揉搓、挤压，原本凝练同实质的神识，此刻散成一团乱麻，连凝聚出一丝探查外界的力量都做不到。
他想看清空间通道的模样，眼前却只有一片扭曲的光影，时而化作能吞噬一切的漆黑裂缝，时而闪烁着刺目的白光，耳边全是 “呜呜” 的空间呼啸声，像无数冤魂在通道中嘶吼，连时间流逝都变得模糊不清，分不清是过了一瞬，还是过了一个时辰。
“这该死的通道到底有多长！” 黎天咬着牙，牙龈都被咬出了血，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每一次空间之力的冲击，都让他感觉神魂在被撕裂，可他死死守住心神，凭借着极致淬炼的神魂根基，硬生生扛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他能隐约察觉到，传送符正带着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穿梭，所过之处，空间波动越来越狂暴，甚至能感受到不同界面残留的、截然不同的能量气息
这意味着，他已经穿越了不知多少个界面的边缘，传送的距离远超他的预计。
不知熬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数年，黎天突然感觉身上的拉扯力骤然消失，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出。
离开空间通道后，没有了空间之力的撕扯，《青木长生术》立刻自主运转起来，淡绿色的生机从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开始修复受损的体魄。深可见骨的裂缝边缘，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神魂也不再受到压迫，黎天趁机凝聚一丝神识，引动灵植空间白玉核心内的精纯能量进入经脉，滋养体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天破碎的体魄恢复了几分，剧烈的疼痛也缓慢消退，他终于能将神识蔓延开来，探查四周。
神识探查的结果让黎天无比失望，周围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黎天勉强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四周一片纯粹的漆黑，没有丝毫光线，只有无比遥远的地方点缀着点点微弱的星光，像悬浮在黑暗中的萤火，透着虚无的孤寂。
他再次尝试将神识蔓延开去，可神识延伸了数万里，却依旧只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虚无，以及那星光中隐约传来的、无比微弱的能量波动。
结合长生天帝传承中的记载，黎天瞬间明白：那些星光根本不是星辰，而是一个个遥远的界面！而他此刻所在的地方，距离任何一个界面都无比遥远！
“启鸿这混蛋！给的什么破传送符！”
黎天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语气里满是憋屈与愤怒，“说好的跨界传送符会将我传送到玄天界！结果到了这触碰不到任何界面的虚空！”
骂归骂，黎天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进入山河珠的众人，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当初不仅让他们自我封印、陷入休眠，还提前将山河珠送入了灵植空间。
灵植空间能隔绝空间之力，若是直接让山河珠暴露在通道中，就算有珠体保护，他们的灵力也会被空间之力慢慢耗干，等不到抵达界面，修为就得一路倒退，甚至可能因为灵力枯竭而陨落。
随后，黎天神识探入自己的识海， 原本待在独立禁制空间里的墨闻和小魅，此刻竟双双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神魂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显然是在空间传送时，空间之力渗入他的识海，冲击了墨闻和小魅的神魂。
关莞和意凌这两个意识体更惨，直接化作两道透明的光影，蔫蔫地悬浮在识海角落，连最基本的意识波动都变得极其微弱，显然也陷入了深度昏迷。
“就让师姐和小魅在我的识海中沉睡，汲取神魂本源缓慢恢复吧。” 黎天叹了一口气，无奈决定独自面对无尽的虚无。
若是让墨闻和小魅醒来看到这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难免会心生恐慌，倒不如让他们在识海里继续休眠，慢慢恢复神魂，等找到能落脚的界面再将他们唤醒。
至于关莞和意凌，他们本就只能通过影响其他生灵的神魂发挥作用，就算唤醒了也帮不上任何忙，黎天索性也不去管他们，任由他们在识海角落缓慢恢复。
接下来的日子，黎天就这么在虚空中缓缓漂浮着。他一边引导灵植空间的能量修复体魄，让深可见骨的伤口慢慢愈合，让受损的经脉恢复畅通；一边尝试运转灵力控制方向，朝遥远的光点飘去，只是虚空里没有任何借力点，想要控制方向并不容易。
没有日月交替，没有参照物，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遥远的星光陪伴，时间在这片虚无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飘了多久，就在黎天快要习惯这孤寂时，识海里突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带着几分刚苏醒的迷茫与沙哑：“师弟…… 我们…… 到玄天界了吗？”
是墨闻醒了。
黎天心中一动，连忙收敛心神，准备跟墨闻解释眼前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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