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天花板。阁楼,就在我的正上方。
当天夜里,我第一次听到了那声音。
当时已是子夜,万籁俱寂。我因为白天的发现心神不宁,辗转难眠。就在意识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嗤……嗤啦……嗤……
缓慢,规律,带着一种粘滞的质感。像是质地很密的梳子,一下,又一下,梳过长长的、打了结的头发。声音的来源非常明确——头顶正上方,阁楼。
我瞬间清醒,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竖起耳朵仔细听。
没错。就是梳头的声音。从阁楼东边角落的方向传来。那声音不疾不徐,充满了耐心,甚至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悠闲。在这死寂的深夜,老宅空旷的阁楼上,一个女人在梳头。
哪来的女人?老宅只有我。父亲独居多年,从未提过有任何女性亲属或访客留宿阁楼。
我猛地坐起身,冷汗顷刻间湿透了睡衣。我想起那些钥匙,想起父亲的警告。黑暗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我屏住呼吸,那梳头声持续了大约一刻钟,然后,毫无征兆地,停了。
绝对的寂静重新降临,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压迫神经。我僵坐在床上,直到天色微明,才疲惫不堪地合眼,却再也无法真正入睡。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仔仔细细检查了通往后院和阁楼的所有门窗。门锁完好,窗栓紧合,没有任何强行闯入的痕迹。阁楼入口的活板门,从下面扣着,落着一层薄灰,看不出近期有人动过。
难道是我幻听?连续的紧张和悲伤导致的?
可到了第二个午夜,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声音又准时响起。
嗤……嗤啦……嗤……
还是那样缓慢,规律,粘滞。这一次,我甚至隐约听到,在梳头的间隙,夹杂着一两声极其轻微、似有若无的叹息,幽长,飘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哀怨和……疲惫。
我手脚冰凉,蜷缩在被子里,连抬头往天花板看的勇气都没有。那声音像冰冷的蛇,缠绕住我的听觉,钻进我的脑子。我紧紧捂住耳朵,但它似乎能穿透一切屏障,直接回响在颅骨之内。
第三天,第四天……夜夜如此。梳头声成了这座老宅午夜必响的恐怖钟点。我的精神迅速萎靡下去,食欲不振,眼窝深陷,对任何轻微的响动都惊跳不已。白天,我像个游魂一样在屋里走动,尽量远离楼梯和通往阁楼的方向。晚上,则成了漫长的煎熬。我试过用棉花塞住耳朵,试过开着收音机制造噪音,但毫无用处。那梳头声总能精准地穿透一切,在我最困倦、防备最松懈的时刻响起。
更可怕的是,我开始闻到一种味道。淡淡的,似有若无,最初只在深夜那梳头声响起时出现。像是陈年的脂粉,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皮革和枯花的怪异气味。后来,这味道在白天也开始偶尔捕捉到,尤其在靠近楼梯,或者我凝神望向阁楼方向的时候。
第五夜,梳头声持续的时间格外长。我似乎听到,除了叹息,还有极其含糊的、仿佛梦呓般的低语,用的是我听不懂的、音节古怪的方言,语调却幽怨得让人心尖发颤。
第六夜,我几乎崩溃。梳头声不再是单纯的声响,它仿佛带着某种冰冷的触感,拂过我的皮肤,激起一层层的寒栗。我蜷缩在床角,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紧紧攥着胸前父亲留下的一枚旧怀表——那似乎是他唯一常带在身边的遗物,冰凉的金属外壳几乎被我捂热。我不能这样下去。要么逃离这栋房子,要么……必须上去看看。
可父亲的警告,和这六夜来的恐怖声音,让我对阁楼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畏惧。那个梳妆台里,到底藏着什么?
第七天白天,我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度过。傍晚时分,我做出了决定。今夜,如果那声音再出现,我必须要上去。手里有七把钥匙,父亲用如此诡异的方式守护(或囚禁)的东西,我必须面对。与其每夜在未知的恐惧中煎熬至死,不如寻求一个答案,哪怕那是毁灭。
我把七把钥匙串在一起,紧紧握在手中。黄铜的冰冷几乎要冻伤皮肤。我找出家里最亮的手电筒,检查了电池。然后,我坐在客厅里,面对着楼梯,静静地等待午夜的降临。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又如此迅疾。当挂钟的指针终于重叠在十二点时,我的心脏也骤然缩紧。
来了。
嗤……嗤啦……嗤……
梳头声准时在头顶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缓慢,仿佛梳头的人就在我的头顶正上方,隔着薄薄的地板,一下,又一下,精心梳理。
那脂粉混合着陈旧皮革的怪异气味,也陡然浓烈起来,弥漫在客厅的空气中。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僵直的腿站起来。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劈开一道颤抖的路径,照亮了积满灰尘的楼梯。我一步步向上走,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越往上,那梳头声和怪味就越浓,空气也越发阴冷粘稠,仿佛踏入了另一个季节,另一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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