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被雷恩半强制留下的绿色小兽人,在被烈酒放倒睡了个天昏地暗之后,似乎也认清了现实——至少暂时逃不掉,而这个两脚大个儿虽然可怕,但好像不打算立刻把它炖了或者拆了。
雷恩也没特意关着它。
密室对它来说如同迷宫,又有萨拉诺斯这只虽然不情愿但威慑力十足的“看门狗”在,这小东西倒也识趣,没再尝试那些高难度的逃跑把戏。
渐渐地,一种奇特的共生关系在维修铺地下形成了。
雷恩管小兽人叫“咕噜”——源于它饿的时候或着急时发出的含糊声音。
咕噜对雷恩依然保持着相当的警惕,但敌意明显减弱。
它似乎把雷恩当成了一个……强大的、需要小心对待的“头儿”?
或者说,长期饭票?
它的食量确实惊人,而且不挑食。
高能营养块、合成蛋白质膏、甚至某些经过雷恩处理、能量相对温和的炼金辅料边角料,它都来者不拒,吃得津津有味。
更让雷恩无语的是它对酒精的狂热。
一小杯工业清洁剂稀释液都能让它眼睛发亮,喝完后晕晕乎乎乐半天。
雷恩严格控制了这类“饮品”的供应,生怕这小东西哪天把自己喝出问题。
咕噜的活动范围逐渐从密室扩展到了上层的维修铺。
它似乎对机械零件有种天生的好奇和……破坏欲?
经常趁小杰不注意,把一些废旧齿轮、螺丝、小弹簧之类的东西偷偷藏起来,或者用它的迷你小砍刀在上面敲敲打打,试图“改造”它们。
小杰一开始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绿色小不点吓了一跳,但很快发现咕噜虽然长得凶,但似乎没什么恶意,而且傻乎乎的挺有趣,也就慢慢接受了它,有时还会拿些小零碎逗它玩。
萨拉诺斯对咕噜的态度最为不屑。
在星神大人眼里,这绿皮小崽子跟路边的虫子没什么区别,连当零食都嫌硌牙。
它通常对咕噜视而不见,只有当咕噜不知死活地想靠近它或者试图“研究”它油光水滑的黑毛时,才会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具威胁性的低吼,吓得咕噜连滚带爬地躲到雷恩或小杰身后。
就这样,维修铺里多了一个总在零件堆里钻来钻去、时不时发出奇怪声音、偶尔醉醺醺地抱着空罐子傻笑的绿色小身影,竟也意外地给这压抑的环境增添了一丝荒诞的“生机”。
但雷恩很清楚,这短暂的、畸形的平静,只是风暴眼中虚假的安宁。
外界的混乱,正以惊人的速度恶化、升级。
他的修炼丝毫不敢松懈。
地下密室里,能量激荡的痕迹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剧烈。
通过炼化那些富含规则碎片的禁忌之物,“熔炉”之火持续燃烧壮大,雷恩能感觉到自己正稳步向着李长生所说的“超越寻常大魔”的层次坚实迈进。
对多种法则力量的融合运用也越发得心应手,这在他以“暗影者”身份外出活动时,提供了强大的战力保障。
“暗影者”的出现频率,随着混乱的加剧而增加。
雷恩如同一个精准的秃鹫,盘旋在各方势力血腥争斗的战场上空,伺机夺取那些引发争端的、往往与古圣或某些古老秘密相关的“钥匙”或“信物”。
他的铠甲愈加漆黑深邃,行动愈加诡秘难测,凶名也愈发响亮。
不少人开始悬赏“暗影者”的信息或试图设伏,但无一成功,反而往往损失惨重。
而混乱之地本身,已彻底沦为沸腾的、失控的炼狱熔炉。
恐虐的狂战士们高呼血神之名,组成大大小小的战帮,在废墟间横冲直撞,无差别地攻击任何活物,用鲜血和颅骨取悦神明。
纳垢的信徒则散播着肉眼可见的瘟疫云雾,所过之处,金属锈蚀,生物变异腐烂,留下一个个缓慢扩大的、散发着甜腻恶臭的“慈父花园”。
色孽的追随者引诱着堕落,举办着越来越公开、越来越亵渎的狂欢仪式,扭曲的灵能与尖啸声甚至在白昼都能隐约听闻。
而奸奇的阴谋家们隐匿最深,他们煽动冲突、提供禁忌知识、在各方势力间巧妙布局,似乎乐见混乱升级,只为欣赏那纷繁复杂的可能性本身。
除了之前遭遇的那支执行秘密任务的星界军小队,雷恩通过“暗影者”的视角,陆续发现了更多帝国的踪迹:有审判庭的灰骑士小队在深夜突袭某处邪教据点,银甲与恶魔的咆哮震撼街区;有机械神教的勘探队在特定区域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挖掘与扫描,似乎在寻找某样东西;甚至偶尔能看到疑似星际战士的小队在高层废墟间快速穿行,执行着某种斩首或侦查任务。
帝国的行动同样谨慎而致命,他们像一把手术刀,试图在溃烂的伤口上剜除腐肉,但面对的却是整个躯体都在溃烂的绝境。
灵族的身影也越来越多。
这些古老种族的行动往往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或是为了夺取某件灵族遗物,或是为了阻止混沌获得某样关键事物,有时也会与帝国或兽人爆发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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