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二，外面已经是厚厚一层雪了。
室内倒是因为烧了地龙又放了炭盆显得很是暖和，甚至有点点发热。
不过是才寅时二刻，姜婼琬就被喊起来了。
然后半梦半醒之间，有人给自己绞脸，手法很好，一点没让她感觉到疼痛，弄好之后，竟然还让她泡了个澡，倒是彻底把她泡醒了。
洗完穿上早就就准备在一旁的采衣，着布鞋，梳双鬟髻。
一切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等时辰到，开始笄礼的时候是要把头发弄散然后重新梳头加笄、簪、钗冠，衣服也是层层添加。
还有一些答话是固定的模式的，所以她也得记住。
因为父母双亡，作为长者就是姑奶奶和族三叔族三婶，但是答话的内容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是从儿，变成了她自己的名字。
大致就是：“婼琬虽不敏，敢不夙夜只奉。”
根据《朱子家礼》，笄礼从迎宾置醴开始到最后笄者揖谢，仪式一共有十六个步骤。
一一结束，从凌晨三点半开始一直到大中午才结束。
真得是很耗费精力时间的。
姜婼琬就觉得一整套礼仪下来，她都快不是她自己了。
而且还有赶过来凑热闹的七公主赵艺旋，也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面蔫了吧唧的样子，倒是把她给逗乐了。
甚至赵艺旋在最后的最后偷偷跟她说：“原来及笄这么麻烦的啊，以前我皇姐她们及笄我还小，都没让我参加，我都不知道呢。”
“现在知道也不晚，你离及笄还有好些年呢，过段时间你就忘记了。”
“我才不会忘记呢。”
赵艺旋说完绕着她看了一圈：“想不到有阵子没见，你好像长高长大了不少。”
“嗯？”姜婼琬觉得自己能够理解长高，长大是什么鬼？
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是指这里吗？
那孙嬷嬷还是很有一套的嘛。
效果斐然啊，连赵艺旋这个小破孩都能看出不同来了。
厉害了厉害了啊。
自己再坚持坚持，那从小到大不是梦了啊。
“对啊，就是你看的这个，看来宫中的嬷嬷有出手帮你啊。”
“人小鬼大。”
“略略略，是不是啊。”
“是啊。”
“嘿嘿，我就知道。因为宫中那些女人一个个的都想要傲视群芳。”
对此姜婼琬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这破孩子知道的事情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姜婼琬朝她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最懂了。对了，喜太嫔最近身体可好？”
“老样子咯，御医说好好养着就可以了。”
“那就好。后面你们没有再碰上那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吧？”
赵艺旋回给她一个白眼：“宫中哪里能有那么多事啊，来这么一出都吓死人了。”
因为是及笄礼的大日子，所以也还有其他亲友在，也不可能一直陪着赵艺旋说话。
虽然很累，但是大家都累，一样的。
聚在一起吃了个午饭，就各自歇息去了。
反正姜婼琬管不了她们了，让她们自便后，她就自己去休息了，哪个大好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头一沾床就沉睡过去了。
长者们其实各有家事需要忙碌，这边结束都没休息就赶回家去了。
倒是小姐妹们不着急都留下来了。
她们休息的休息，不想休息的还能自己在客院暖阁里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
季璐和季瑶两姐妹在下棋，陈星晴饭后就随她娘回去了，姜家双胞胎则是午歇去了，左南星很早就说过今天因为她要跟她母亲回外祖家一趟不会来的，但是让人带了礼物过来，其他几个以前玩的好的人没有邀请，但是她们都让人送了礼过来。
说实话，及笄礼一般也不会邀请很多人的，大多数都是家人参加。
说来陈家母女俩都没想到她们还能受到邀请。
季璐将白子落下后说：“三姐，你的亲事可有……”
“不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提这。”季瑶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口气不太好，就抬头认真回说：“我其实无所谓嫁给谁的，相信母亲千挑万选的总能给我挑出个好的来的。”
“嗯，也是。”季璐笑了一下，原本她母亲是打算将她嫁回谢家的，但是突然听说血缘关系太近的生出来的孩子都不太好，不是畸形就是脑子不聪明，所以京中很多人家的亲事都悄咪咪的改变了。
“其实现在看来低嫁也没什么不好。”
“嗯？”季瑶脸色有点不好看地看向堂妹，这话怎么说的？
就语气有点不善地问：“是不是上次见着谢晚婷觉得她现在生活的不错，就觉得低嫁也能过好？”
季璐嘿嘿一笑，显然也没否认。
“你就气我吧。”
“三姐，你也真是的，我就实话实说嘛。何况这都过去多久了啊，你总不能一直看着她就生气吧。”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季瑶随后哼了一声：“大哥二哥的婚事都定下来了，等二嫂进门，你自然就知道会比那谢晚婷好得多。”
“是是是，是妹妹口无遮拦，说错了。”
季瑶没好气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那当然不是，三姐姐最是大方不过了。”
“说来，也不得不说谢家很会看人，谢晚婷的运气也非常好。”季瑶之前见到谢晚婷的状态了，她那幸福的样子可是装不出来的。
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堂妹，季瑶无限感叹：“以后我们还不知道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虽然相信母亲和二婶肯定会为我们挑选好人家，但是能不能过得好，可能真跟琬琬说得一样，是要看各自如何经营婚姻的吧。”
“三姐担心自己经营不好？”
季瑶哼了一声，落下一枚黑子：“绝杀。”
“三姐，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我们在好好说话呢，你竟然屠我大龙。”
“哼哼，谁让你三心二意的呀。”
季璐的小脸顿时皱成了包子，她本来是想要用话题干扰一下三姐姐的，结果没想到啊，自己输得反而更惨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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