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败，逐之三里，将军乃还。——《新宋史?胡将军列传》
胡建仁回来不久，负责打扫战场的赵规，面色沉地走到赵明赫面前，欲言又止。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赵明赫心下了然，但自己还是需要知道具体的数字，于是开口问道：“伤亡？”
“回少...总座，枪兵死八十一人，轻炮手十三人，女兵二十人，伤四十，可医治者，二十有二.....”
赵规复又沉默。
赵明赫理解他的顾虑，一战阵亡一百三十二人，近乎将自己手中的力量折半，怕是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深受打击吧。
他略一摇头，复又说道：“你们记住，血战险胜，终究是胜，不是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我还有要事让你们去做。依照规定安葬亡者，救治伤者，点检功过。其他人下去吧，赵规留下。”
待众人离开后，看着目不斜视、静立在旁的赵规，赵明赫直接开口道：
“我要收编掉曹璧的兵马。”
赵规略一迟疑，然后面露了然之色，少爷能令他吃惊的阈值很高，这件事虽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但他不知道少爷心中的具体谋划，于是分析道：
“曹璧非池中之物，虽现在才能不足，但成长很快，有野心，怕是不会轻易交出兵权。那些兵，海贼出身，桀骜难驯，非重金难以令之。虽然少爷是他们的金主，但让他们抛弃追随许久的曹璧，转投少爷麾下，成败难料啊。”
赵明赫满意地看着赵规，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不会剥夺曹璧的任何权利，而是给他更大的利益。我会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让他心甘情愿地为我驱驰。”
随后向赵规交代一番，对方领命而去。赵明赫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哈尔灿的尸体旁，将他踢翻过来，细细地看着对方的相貌，喃喃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希望不是岌岌无名之辈，不然，大清的朝廷可不会慷慨解囊啊。”
己方的士兵埋葬立碑，敌方的士兵堆在一起，直接烧。军官的尸体则摆在一起，晾在一旁。
一切有序进行的时候，赵明赫听到一声嘶哑的大喊：“少爷，少爷......”
只见那赵健，急冲冲地翻下山路，边跑边喊。
到了近处，赵明赫看到对方浑身脏乱，还有几处擦伤，明白这是心急赶路的结果，并抬脚抵住对方，阻止他扑上来，说道：
“少爷我没事，收起你的哭丧脸。”
“没想到少爷居然打赢了，不对，少爷天人下凡，此番胜利是命中注定。是赵健多心了，嘿嘿，不过曹帮主也已经赶来了，就在后面。”
不用他说，赵明赫早已抬眼望见，数百人的部队沿着山路赶来。
曹璧面色红润，不仅是因为赶路，还因为心情激动。
他知道赵明赫虽然胜了，但必定是血战一场，伤亡定然不小，没了自己嫡系的部队，从此以后只能更加仰仗自己。
赵明赫一直给的是两百人的军饷，此番，曹璧颇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他要借着赵明赫对自己依赖大涨的机会，敲定八百人的饷银。
“哈哈，贤弟好手段，本来这小子来报信，说是万分危急。我立刻动身，来这一看，原来是有惊无险，此番我却是白跑一趟了，啊，哈哈哈。”
“大哥说笑了，区区四五百清狗，确实不值当大动干戈，但毕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莫要寒暄了，我这里有一批清狗的尸体，要交给你，来看看吧。”
看着赵明赫身边的士兵个个带着血腥，疲惫不堪，曹璧的头不自觉抬高。他对敲定军饷的事，更有信心了。
这些表现，赵明赫看在眼里，但他默不作声，只管在前引路。
来到尸体陈放处，曹璧的笑容突然一僵，满是诧异地快步上前，细细地瞧了好几遍。
“以前认识？”赵明赫暗道，快步上前，对曹璧说：
“大哥可识得此人？”
曹璧咽了一口唾沫，点头道：“哈尔灿，我何止认识，他化成灰我都认识。当年我被逼，下海为寇，投靠的正是当时为祸一方的刘来福，当时他的旗帮有一千多人，横行一时。当年的李侍尧还是广州将军，哈尔灿就是他的心腹大将。
我们后来在一次上岸‘打鱼’的时候，遇到了这清狗哈尔灿，当时我们一千余人，被他两百人追杀十余里，就剩下我和十几个人逃到船上。我们不敢回去，在海上漂泊多日，到了台湾，我就是那时候加入天地会的。”
想起以前的遭遇，曹璧浑身颤抖，耳边仿佛传来箭矢呼啸而过的声音。那是他第一次与死亡插肩而过，回忆里，除了恐惧，没有一丝其他的情绪，楞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你，竟然把他杀了？就用你这两三百人？他可是李侍尧的心腹，所统领的是李侍尧手中最精锐的督标。”
赵明赫微哼一声，坦言道：“一个暴虎冯河的莽夫罢了。我有事要大哥你做，从现在起，这什么哈尔灿，就是你带人剿灭的。你，可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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