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直死之魔眼。”
看到陈羽双瞳中泛起的那抹熟悉的，混合着冰蓝与虹彩的诡异光晕，苍崎橙子脸上的从容与玩味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她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叹与棘手。
“难怪秘仪裁示局在二十世纪末就断言，未来百年将是前所未有之大变局……”
“直死之魔眼这种等级的危险异能，居然会同时出现三位拥有者，简直是上帝在掷骰子的时候，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苍崎橙子所说的另外两位，正是她无比熟悉的存在。
一位，是她自己创立的魔术工坊“伽蓝之堂”里的顶级打手，名为两仪式的少女。
另一位，则是传闻中活跃于三咲町的吸血鬼真祖的骑士，远野志贵。
作为两仪式的“老板”，苍崎橙子对直死之魔眼的可怕之处，有着远超常人的深刻认知。
那是一双能够直视“万物终结”的眼睛。
在拥有者的视野里，世间万物，无论是有形的物体，还是无形的概念，其表面都会浮现出如同裂纹般的深色线条——“死线”。
只要沿着这些线条进行切割，就能造成不可防御、不可治愈的绝对伤害。
灵能力、超能力、魔术……甚至是某些概念性的存在，都能够被这双眼睛“杀死”。
也正是因为熟知这一切，苍崎橙子才真正感到了麻烦。
面对直死之魔眼的拥有者，所谓的数量和防御都失去了意义。
她精心布置的卢恩结界，那些神出鬼没的黑猫使魔，在对方眼中，恐怕都只是布满了黑色线条，一碰即碎的脆弱玩具。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别说这些布置了，搞不好连自己都会被当场“杀死”。
这双眼睛的能力，实在太过变态，近乎于规则之外的BUG。
除非……
除非自己能拖延足够长的时间，拖到这双魔眼给对方的大脑带来无法承受的巨大负荷。
否则，无论派遣多少使魔上前，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干净利落地“杀死”。
她想起了两仪式那特殊的身体构造，眼神不由得变得更加警惕。
“喂，小子。”苍崎橙子盯着陈羽，语气严肃地问道，“你的身体，该不会也连接着什么可怕的玩意吧？”
两仪式的身体，因其特殊的起源“虚无”，恰好与整个世界的根源——“根源之涡”相连。
若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也是那种规格之外的怪物，那这场战斗就根本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一个可以直接通过“根源之涡”对整个时空进行高位俯瞰，等同于开了全知外挂的存在，自己现在就可以考虑放弃这具人偶身体，直接跑路了。
陈羽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试探，嘴角微微上扬。
他和苍崎橙子都很有默契地，没有直接说出“根源”这个禁忌的词汇。
“你觉得，我身上会连接着你说的那个东西吗？”
陈羽不答反问。
苍崎橙子审视着他，片刻后，竟是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他的反问。
“说的也是。”
苍崎橙子的语气恢复了几分平静。
“如果你的身体真的连接着‘那个’，可以说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刚开始或许还有些新鲜感，但时间一长，必然会丧失对外界事物的兴趣，更不会主动做出干涉。”
“别说像你这样，还怀有如此旺盛的好奇心了。”
她的话语一转，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不过，也正因如此，我对你的这双眼睛，也更感兴趣了。”
一个没有连接根源，却觉醒了直死之魔眼的存在。
而且似乎还没有高位存在的庇护，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具研究价值的矛盾体。
“刚好，”陈羽脸上的笑容不减，“我也对你很感兴趣。”
他的目光在苍崎橙子身上扫过，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不知道我的直死之魔眼，能不能破解你的‘不死’。”
陈羽的挑战并非空穴来风。
他很清楚，眼前这位冠位人偶师最负盛名的，并非她的战斗能力，而是她那近乎概念性的“不死”特性。
橙子的不死，并非基于强大的生命力或高速再生。
那是一种更高层次，基于哲学和概念的诡计。
她通过自己登峰造极的人偶技术，创造了无数个与“原型”完全相同的自己，并将意识与记忆在这些“备份”之间实时同步。
“苍崎橙子”这个存在，早已从一个单一的个体，扩散成了一个可以不断备份和切换的庞大“系统”。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连她自己都主动放弃了“原始本体”的概念。
这从根本上，动摇了“杀死苍崎橙子”这个命题的唯一目标。
直死之魔眼的使用者，需要先“理解”目标的“死”。
但面对一个不断在不同人偶间切换意识，且所有个体都完全相同的苍崎橙子，使用者的大脑需要处理和理解的，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分布式系统的死”。
这其中的计算量和理解难度，堪称天文数字。
即便陈羽能勉强看到眼前这具“橙子A”的死线与死点，并成功将其破坏，那也仅仅是摧毁了系统中的一个终端。
几乎在同一瞬间，“橙子B”的意识可能早已在世界的另一端，从另一具备用身体中苏醒。
这就像关掉了一台电脑的电源，但整个网络的云端数据和备份依然在安然无恙地运行。
除非，陈羽能够理解并锁定“整个苍崎橙子系统”的死。
从理论上，这确实可以将其彻底终结。
但这对于目前的陈羽来说，同样是一个极其困难的挑战。
听到陈羽的挑战，苍崎橙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优雅地摊开双手。
“你可以试试看啊。”
面对苍崎橙子的反向挑衅，陈羽没有立刻动手。
他的目光转向阳台门口，那个一直静静站立，神情复杂的金发女子——加缪。
虽然事情是因她而起，但现在她才是整个局面中唯一的外人。
无论苍崎橙子或是陈羽谁输谁赢，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陈羽重新看向苍崎橙子，说道：“在开打之前，我们换个战场如何？毕竟这里生活着不少普通人，你也不想再次因违反魔术协会的隐密条约，而再次被时钟塔通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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