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石磊不知何时将赵昊拖到了峡谷出口，此刻回头见张之麟受创，嘶哑的吼声里带着哭腔，“我来断后！”
他将锈迹斑斑的短刀横在胸前，瘦小的身躯竟爆发出惊人的灵力波动。刀身泛起一层幽蓝光芒，那些顽固的锈迹如同活物般剥落，露出底下寒光凛冽的本体——竟是一柄以万年玄铁混合龙骨锻造的宝器。
“这是……”李青愣住了。书院典籍记载，百年前曾有位惊才绝艳的炼器大师为石国皇室打造过一柄“碎星”短刀，后来随主人战死于苍莽山脉，没想到竟在石磊手中。
“爷爷的刀，该见血了。”石磊喃喃自语，眼底最后一丝怯懦被决绝取代。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刀身，原本幽蓝的光芒瞬间转为炽烈的赤红。
“碎星斩！”
瘦小的身影化作一道赤色流光，竟硬生生切开了九头蛇其中一个头颅的鳞甲。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带着刺鼻的腥臭味溅落在地，将岩石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嘶——！”
剧痛让九头蛇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受伤的头颅疯狂摆动，却一时没能追上如鬼魅般穿梭的石磊。趁着这短暂的空档，李青抱起重伤的张之麟，拖拽着瘫软的赵昊冲出了峡谷。
“石磊！快跟上！”李青在谷口大喊，声音因焦急而颤抖。
石磊却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的速度绝不可能在九头蛇的怒火中逃出生天，与其拖累同伴，不如用这最后一点力量为他们争取时间。赤色刀光在九头蛇的围攻中越来越暗淡，当其中一个蛇头终于咬中那道瘦小身影时，他脸上竟带着一丝释然的笑。
“爹，娘，我为你们报仇了……”
最后的呢喃消散在蛇吻合拢的瞬间，那柄曾名动一时的碎星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很快被涌来的蛇血淹没。
冲出峡谷的三人只听到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李青脚步一顿，眼眶瞬间通红，却终究咬着牙没有回头。他知道现在任何迟疑都是对石磊牺牲的辜负。
直到跑出数里地，确认那恐怖的气息没有追来，李青才瘫坐在一棵古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赵昊蜷缩在一旁，裤脚早已被冷汗浸透，看向张之麟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有恐惧，有感激，还有着难以言说的羞愧。
张之麟靠在树干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胸骨，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更在意的是体内那股躁动的麒麟血脉，刚才直面九头蛇时，血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冰冷的气息在经脉里疯狂窜动，既在修复伤势，又带着一种想要吞噬一切的暴戾。
“不能失控……”他死死咬着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脑海中《麒麟变》的经文飞速流转，试图安抚那股野性。黑色的火焰在他指尖明灭不定，映得他苍白的脸颊忽明忽暗。
李青缓过劲来，立刻撕下衣襟为张之麟包扎伤口，动作却在看到他胸口时停住了。在那些狰狞的淤青和血痕之间，竟有淡淡的黑色鳞片若隐若现，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这是……”李青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为何张之麟的灵力运转总带着异样，为何他能使用那种诡异的黑色火焰。
张之麟没有隐瞒，低声道：“我体内有黑麒麟血脉，之前一直未能完全觉醒。”
“黑麒麟……”李青倒吸一口凉气。他曾在家族秘典中见过相关记载，那是上古时期与龙族分庭抗礼的凶兽，并非传说中象征祥瑞的麒麟，而是以吞噬生灵精血进化的恐怖存在。
赵昊在一旁听得真切，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毫无血色。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瞧不起的“拖油瓶”，竟是身怀凶兽血脉的天纵奇才。想起往日的嘲讽，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
“那九头蛇……”张之麟艰难地开口，“石磊说那是被封印的凶兽？”
李青点头，脸色凝重：“典籍记载，苍莽山脉深处确实有上古封印，据说镇压着巫妖大战时期逃脱的凶物。只是没想到黑风谷下面就是其中一处，更没想到封印会在此时松动。”
“是因为幽冥草。”赵昊忽然开口，声音干涩，“我们找到幽冥草时，发现它长在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碑上。我当时想把石碑一起挖走，结果刚碰到石碑，地面就开始震动，然后那头蝎子就冲出来了……”
“蠢货！”李青忍不住怒斥，“幽冥草能在那种地方生长，本身就是封印的一部分！你动了石碑，等于亲手破坏了封印！”
赵昊低下头，双手插进乱发里，肩膀剧烈颤抖着，不知是害怕还是悔恨。
张之麟靠在树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九头蛇那双猩红的竖瞳。那不仅仅是野兽的凶性，更带着一种近乎智慧的残忍。他能感觉到，那头怪物虽然强大，却似乎还未完全挣脱束缚，否则他们绝不可能活着逃出黑风谷。
“我们得回书院报信。”李青站起身，眼神坚定，“九头蛇一旦完全破封，整个苍莽山脉外围都会变成人间炼狱，必须让长老们尽快采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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