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令人心惊的沉默中，哈利不退不让，直视着西娅那双眼，继续问：
“然后呢？”
“你就逃跑了？”
“谁帮得你？”
“你来凤凰社的目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哈利明显感觉到了众人的眼神都定在了他身上，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再次成为那个在惶惑中踏入巫师界的小男孩。
“呵，”
西娅的回应是低笑一声，随后又道：
“难道我做的有错吗？”
她问得诚恳，却让周围人都失了声。
“我不过是在他舍弃我之前先一步舍弃他而已。”
“哦………不，他早就舍弃过我了——”
西娅喃喃，然后一条一条地数出来：
“早在我流落孤儿院的时候………”
“早在他对我心生怀疑的时候……”
“早在他定下我和西奥多的婚事的时候………”
“我明明那么努力！！！”
说到这，西娅紧绷到极点的情绪骤然一塌，化为某种孩童的委屈：
“我努力到成为霍格沃茨实至名归的第一………”
“努力到食死徒从轻视到对我言听计从………”
“努力到我成功坐稳了黑魔王继承人的地位！”
“可是凭什么！！！”
委屈到极致时，是不甘心。
“我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最后只能得到一个诺特夫人的名号？！”
“我那么多年的经营成果，为什么最后只能成为那个毛头小子肩上的勋章？！”
“所以我逃跑了。”
“这有错吗？”
前面铺垫的情绪太过汹涌，反衬的结论平平无奇。
可偏偏这样平淡的结局，却让在场的人怔愣许久。
西娅坐在椅子上，直到因情绪激动而泛红的眼圈恢复，也没等到哈利的发问。
无奈，她只能继续回答：
“至于谁帮得我………”
“我在里德尔老宅呆了那么久，总是知道有几处破绽能钻的。”
“至于我今日站在这里的目的，那就更简单了——”
说着说着，西娅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最终在她吐出下一句话时彻底绽放，像是一朵开到荼蘼的玫瑰花：
“我要报复他。”
“我要让他后悔。”
“让他所珍视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
“让他明白，不是所有人都甘心做他手里的棋子——”
————
也许是西娅最终的宣言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早上的审讯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直到西娅再次回到那间逼仄的阁楼时，她才彻底从两股力量的角逐中清醒过来。
［演技不错，倒是可惜了那杯吐真剂，听说那东西在倒翻巷还挺贵的………］
［管它贵不贵，反正又不是我出的钱。］
［啧啧，］
脑海里那个声音有些鄙夷，不过下一秒又开始八卦：
［话说你现在这么厉害了？连那么大剂量的吐真剂都能免疫？］
［当然不能了，］西娅有些心不在焉，
［那你怎么………］
［谁说我说的不是实话呢？我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
顶多是掩盖了几个小问题而已。
比如：她跟伏地魔之间的谈判。
再者说，她是真心想让伏地魔去死的。
脑海里的对话结束，可楼下的热闹还没结束。
“我早就说了！她是个疯子！疯子的话怎么能信！！！”
“就是！谁知道她是怎么从里德尔老宅跑出来的！她说有破绽就有破绽？”
“但话也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她就是想报复……神秘人，才跑来这的！”
“那又怎么样？”
“要是她真的是个单纯想报复神秘人的巫师，我们又不是不能考虑接受，但问题是她不是啊！”
“她杀了那么多人！好的，坏的，一大堆，谁能确保她为了报仇不会把魔杖对准我们呢！”
“还有什么订婚……虽然这事确实不地道……但也是正常的嘛，哪个女巫不嫁——”
话还没说完，三道眼神就都扫向了说话的人。
抬眼一看：正是麦格，赫敏和金妮。
说话的人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耳边是众人激烈的讨论，而坐在椅子上的哈利却有些失神。
他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刚刚西娅的表情：愤怒、不甘、怨毒……
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和正道人士相关的品质，更别说什么贤妻良母之类的可笑话了。
可这些能作为她不值得信任的理由吗？
好像………不能。
“哈利，你觉得……她能信吗？”
耳边是众人激烈的辩论，他们仿佛把自己当成了警察，恨不得从西娅刚刚的一个表情，一句话就分析出她值不值得信任。
“再看吧。”
最后，哈利只是语焉不详地给了一个回答。
————
西娅的一日三餐今天是由赫敏送上去的。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用那种愧疚中掺杂着惋惜，甚至还有点心疼的眼神看她，但西娅还是坚强地咽下了每一口“病号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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