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菜床子上摆着几捆明显走失了水分，叶子有些蔫巴的小白菜。菜床子后边坐了一个眼瞅着有六七十岁的老头儿，端着一只大茶缸，张开他那少了几颗门牙的嘴巴，凑在缸沿上“咕噜”喝了一大口俨茶，有一滴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了下来，他就用那只有些皴裂的大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他看到老王骑着三轮车来到了自己摊位前，立刻放下茶缸，热情地打招呼。
“老王头，捎着这几捆小白菜吧。回去打个汤，熬个菜都合适。二十斤出头，给你算十块钱。”
“五块钱！”老王头扒拉了一下小白菜，直接给老头儿来了一个腰斩，“你看，这里面的叶子都变黄了，再说你这几捆也不够二十斤，顶天不过十八九斤。”
王文革说着，就把几捆小白菜搁置在卖菜老头儿的电子秤上：“你看，只有十八斤半！给你老东西五块钱就不少了。
“八块，再少了，俺还不如回家喂猪哩。”
“再给你加一块，六块钱，如果你个老东西还不卖，就真地带回家喂猪吧！”王文革说完，骑着三轮车就要走。
“哎，你别走，就依随你，六块钱你把这些都拿走吧！”老头儿对老王头的吝啬感到很不满，“给公家办事儿，没有见过你老王头这么抠的。这十几年下来，你贪墨的钱都能盖一座大楼了吧？”
“嘿，你说少了，看到那片楼房没有？”王文革手指着农贸市场西侧一个拥有几十栋高层的居民小区说，“那几十栋楼房，都是我老王用贪墨的钱购买的，每月光房租我就能收入几十万哩！”
王文革一边说着笑话，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盒子，把一个老花镜架在鼻梁上，然后拿出一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把小白菜的重量和花费金额一笔一划的都记录了下来。
“老王头，你说你节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打算带进棺材里去吗？”老头儿继续打趣老王。
“王八蛋才把钱带进棺材里去哩，格老子还要用这些钱去买猪肉哩！”
王文革不再理会老头儿，跨上三轮车，直奔卖猪肉的摊贩。
刚才他经过猪肉摊的时候，发现肉案子上不仅有十多斤几乎看不到一丝红肉的肥猪肉膘子，还有两块血红色的血脖儿。血脖儿倒多是瘦肉，过去属于人们争抢着买的部位。只是后来专家说了，那个部位是猪身上淋巴最多的地方，含有许多毒素，人吃了会影响身体免疫功能。从那之后，血脖儿这个部位逐渐被人嫌弃，最后竟沦落到了和肥猪肉一样的价格。
王文革打算买上几十斤猪肉的边角料，给养老院四百多老头儿老太太包一顿猪肉馅的大包子，给他们打打牙祭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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