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旧时诺
古老的庙宇在淌血，不知是何等生灵染血在此，漫长岁月不曾干渴。
仙灵遗刻在时光里斑驳了痕迹，庙宇内很深，宛若一个宇宙。
此地过于神秘，染血的庙宇深处必然有生灵伏尸。
楚君迈步，眼眸深邃如海，看着庙宇内的遗刻，有些已经模糊不清，完全看不清，有的还能看到一些祭祀，模糊的仙灵遗刻图托举着宇宙，向庙宇深处祭拜。
“祂们要祭祀什么？”
什么样的生灵成能托举起那样的大宇宙，又将之祭祀给什么生灵？
古朴的道韵在墙壁上流转，不可描述，仙灵遗刻一幅比一幅模糊，恍若时光里的剪影，只剩下了底色。
仙灵遗刻以星辰练就点点星水，纳宇宙为笔，刻画仙灵身影，此刻也模糊了，苍老的道韵在不断演化，伴随着冷寂之风的呼啸，似要告诉他这个异客什么。
道韵流转，演化间便被冷寂之风吹散，又重新演化，形成一个死循环，仙灵遗刻在无尽的杀意肆掠和冷寂之风的侵蚀下，已看不清。
轮回幡静静漂浮在他身后，散发轮回的气息更加厚重，幡面纹路越发清晰，吸取了庙宇内的轮回之气，幡面残破的地方有符文在修复交织，显然这杆幡曾经厉过无上伟力的损毁。
他没有向前，在此感悟那些仙灵遗刻图，道韵将他淹没，此刻他无视了冷寂之风，任磅礴的杀意透体而过。
什么是道，又如何悟真如自我？
一生所求皆是道……可道为何而来？
道从何而来……
道不可说，不可言，不可名状，只能悟，悟的是道？还是我……
山河烬灭，宇宙坍塌，他所在的故土已经成为废墟，故人流落在混沌中，他一步步至此，像是命运的推引，渐渐的，他麻木了……
踏过黑暗之地，穿过轮回，渡过死亡之海，楚君离故土废墟越来越远，不是纪元能衡量的。
天道不过是一个仙级生灵，就让他的宇宙破灭，那片宇宙除了无泪之城，是否还有生灵存活。
帝关仙级生灵多如牛毛，而在后世一个帝级生灵都难以诞生，需要几个纪元的时光才能诞生一尊残缺的帝。
帝关随便一个生灵都能问鼎后世的宇宙，踏入这片天地，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弱……
道韵淹没了他，轮回幡涌出的轮回之气覆盖了他，仙灵遗刻印在他脑海，记忆也覆盖了他。
仙灵遗刻图在发光，托举一个个大宇宙的仙灵似乎要从时光走出来，将一个个宇宙祭祀给他。
一道道光涌向楚君，有仙灵托举生灵血肉，有的托举一片片星系，有的托举轮回，有的托举万千大道，有的托举诸天万界向他走来，化作一道道光，没入他眉心，融入他神魂，锤炼他身躯。
仙灵之光没入他眉心融入他神魂的刹那，压制着他的枷锁在冥冥中被扯断，化作一声怒吼，吹散在冷寂之风中……
“他周身六道轮回大开，不停有身影从六道轮回中走出！”
楚君神魂在这一刻化作了仙灵，无欲无念，托举着自己的肉身祭祀向自己，又一个楚君仙灵走，托举着他的曾经，连同自己所化的仙灵祭祀向自己。
“旧的轮回，变的是人。”
不停的祭祀，时光也在回响，有声音似要穿透时光而来，要履行时光里的诺言，围绕在楚君身旁，传出那一段话……最终化作风中的一声叹息，吹散在时光里！
岁月里的旧时诺，跨不过亿万万里的时光，传话的人老死在时光里，也没能等到他的到来……
“他来得太晚了……”
“等他的人老死了！”
老死的人变成了仙灵遗刻，在这一刻也没能传出那句时光里的诺言，化作了一丝念或不念，融入了楚君的神魂。
仙灵遗刻再也没有了道韵流转，变得古朴而模糊，其上的形也消失，一场时光里的诺言，化作一粒光融入他神魂深处，等待他发现，或者遗忘！
这一粒光还在消散，也许漫长，也许是一刹。
楚君睁眼，六道轮回闭合，他目中变得古朴无波，心中有些失落，像是有记忆丢失了一角，很重要，想不起来……
他默默走走，冷寂之风已经不能伤他身躯，也吹不动他神魂，他神魂变得厚重无比，杀意也不能透体而过，伤口在慢慢愈合。
他只是觉得有些冷，像在轮回之畔一样，冷的有些出神。
这片天地再也压制不了他，他的神通道法被祭祀给自己，一切都祭祀给了自己，已经熔炼为一体，过去也祭祀给了自己，只有未来一片混沌，祭无可祭。
此刻起，在强大的生灵也不能回到过去杀他，他即真我，他祭掉过去一切，只化作记忆存在心海。
他的过去已是一片虚无，未来一片混沌，只存于现在。
这种形态很奇妙，他自身不断在轮回，轮回自己的法，自己的道，自己的灵。
庙宇像是一口深井，深不见底，广大无边，宛若一个宇宙黑洞，向外流血，吹出冷寂之风和无边的杀意，随之深入，青铜庙门轰隆一身闭合，无数纪元的敞开，只为这一刻的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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