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很明晰了。”
暖黄的烛火下，五人围坐在一起，霓丛云总结。
“进入鲛珠岛的修士们，在‘明珠仙人’的影响下，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改变容貌，成为了鲛珠岛土生土长的村民。
“显而易见，鲛珠岛这个地方，大概只有岛民能够进入，也只有岛民能离开——如果来的不是岛民，便将他们变成岛民。”
尉迟音：“等等，我不能理解。难道从我们进入片鳞镇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鲛珠岛的影响范围了？如果高氏一家有一个是修士，那么在片鳞镇的时候，他们是怎么与我们接触的？你们不是说，你们去片鳞镇时，并没有看到任何和修士相关的事情吗？”
霓丛云拿出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两个圈：“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到的片鳞镇，这里是鲛珠岛。高氏一家从岛上来，再将我们带到岛上。”
霓丛云又拿出一张纸：“然后我们重新出海，准备离开鲛珠岛，回到片鳞镇……”
她在另一张纸上画了一个圆。
“于是我们就来到了片鳞镇，一个和原来的片鳞镇几乎没有区别，却唯独没有修士的地方，换句话说……”霓丛云想了想，“就是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另外四人都是一愣。
亓官弈思索片刻，道：“虽然从未听过这个词，却又莫名准确。尚且保留修士记忆的我们被困在了那个世界，而完全变成岛民的高氏一家则能够在正常的世界中穿梭……”
“不。”
李月红拿过霓丛云手中的两张纸。
“倒不如说，这才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她指着霓丛云最先画了两个圆的纸，“一个没有修士和灵力的‘平行世界’，而岛民可以在这两张纸之间往来。”
“修士却不行，所以我们的活动范围只有鲛珠岛，和片鳞镇。”霓丛云点点头。
尉迟音看看这张纸，再看看那张纸，最后忍不住问：“只有完全被转化成‘岛民’才能离开这个破地方，但他们离开后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回到宗门求救了！这不还是个死局吗！”
霓丛云摇头：“既然是局，就有做局的人。”
“明珠仙人。”
“那可是仙人！咱们现在什么力量也没有，哪里有一战之力！”
“如果我们能知道明珠仙人真身是谁，或许就能找到事情的突破口了。”
霓丛云看向了李月红。
作为海上明月楼楼主的友人，对于这位与海上明月楼可能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明珠仙人”，李月红或许会有线索。
李月红却轻笑一声，并未回答，只道：“春祀就要到了。鲛珠岛每年春分都会祭拜仙人，恳求仙人来年庇佑，我想那仙人想必也会来此时显灵——至少来把祭品收走。如果有人想要破局，那势必会挑选这一日了。”
“有人？”几人注意到了她的称呼。
李月红伸了个懒腰：“且等着看吧！春祀不就是这两天的事了么。”
她只留下这一句，便打着呵欠回房了，留下剩下四人面面相觑。
-
李月红说得没错，尽管四人如何绞尽脑汁、焦躁等待，春祀就在两日后到来了。
鸡鸣之时，鲛珠岛上便热闹了起来，外面传来了村民们忙碌的声音。
李月红“一家”也早早起来，收拾齐整，带着贡品出了门。
隔壁的牛嫂子一家都换上了新衣，脸上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这可是比除夕还要重要的日子！”牛嫂子说，“自然要庄重些！走，咱们快去占个好位置，好让明珠仙人先赐福！”
几人结伴前往明珠祠，明珠祠前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尉迟音被搀扶着送到了最前方——整座村的老人们都在最前面的位置。
然后便是如霓丛云、牛叔牛嫂这样的青壮年。
李月红三人年纪最小，则排在最后。
整座鲛珠岛上几十户人家，未及弱冠的孩子也就那么十多个。
三人位置并没有连在一起。刚各自找到空位跪下，金石开便小声叫了声“紫翠姐姐”。
李月红闻声看了过去，只见金石开看的也是她的方向——准确地说，是他们中间隔着的那名少女。
少女紫翠笑眯眯“哎”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李月红。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对视半晌，都在等对方先打招呼。
——最终是谁都没来得及多说一句，春祀就开始了。
鲛珠岛上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念起祝词，说到后面，便到了要底下的人重复的环节。
那些祝词倒是不新鲜，凡间祭神用的那一套，其实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力量。
李月红跟着他们念完祈求明珠仙人庇佑的话语，每个人都闭上了眼，那老人便开始唱些祈求风雨平安的歌谣。
一片黑暗中，李月红竟然发觉内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仿佛一切凡尘俗世都离她远去，只剩下老人的歌声……
……不，不该是这个状态。
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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