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几乎没什么犹豫和迟疑，又说：“你还想问什么？”
郁唯一咬紧下唇，摁下涌起的不适。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她明白。
毕竟分开六年，时间太长，中间两人又各自有太多变故。
郁唯一怀疑他的感情，其实是很正常的。
但林见深可以毫无保留地证明给她看，她想知道的，他都可以说。
坦坦荡荡，没什么可隐瞒的。
郁唯一沉默太久，林见深听着听筒里越发沉重的呼吸声，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小鹿？”
他声音急促，“你怎么了？”
郁唯一蜷缩在床边的地毯上，连爬上床的力气都没有。
她咬着唇，才让自己没有发出难受的低吟。
电话被她掐断。
大滴的汗珠在她脸上凝结，又滴下来。
胃部翻江倒海一般，搅得她连呼吸都很难受。
这时，门铃响了。
下一秒电话也跟着响起。
郁唯一恍惚中意识到什么，才重新按了接通键。
“小鹿，密码。”
他果然在门口。
他居然这么快出现在门口？
“83……”
郁唯一报出一串数字。
很快，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黑暗中身姿颀长的男人出现在卧室门口，他望着地毯上的女人愣了会儿，才迈步走上前。
“小鹿，你怎么了？”
她艰难地将脑袋抬起来，顺势枕在他手臂上。
林见深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冷峻的面容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送你去医院。”
郁唯一疼得没什么意识，也说不上什么话。
御都府附近就有三甲医院，郁唯一很快被送到急救室。
她只模糊听到医生说，她是胃炎犯了。
她之前在这家医院看过病，院方有她的病例，看她现在的情况也能初步断定。
输上液后，她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唇色苍白，刚刚喝的半碗粥全都吐了，现在整个人看着有种破碎的悲戚感。
林见深在一旁陪着她，等她情况稳定了，才问她要不要给她家人打电话。
郁唯一摇头。
现在太晚了，何况她没什么大事，不想让他们担心。
林见深薄唇抿成直线，目光落到她输液的手上。
刚刚抱她的时候他就惊到了，她瘦了太多，一米六八的个子，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似的，抱起来根本没什么重量。
手腕纤细得跟小女孩一样，针管扎进去，看着格外刺目。
郁唯一原本想说自己已经没事，让他回去休息，但视线落到男人脸上，嘴里的话就止住了。
他眸色极深地望着她，脸上的情绪很复杂，郁唯一虽然读不懂他在想什么。但知道这会儿就算是让他走，他也不会走的。
输液到很晚结束，林见深又陪着她回了家。
“你住这附近？”
郁唯一虽是询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嗯。”
他沉默地放下手里提着的一袋药物，脸色不知是因为疲倦还是别的缘故，看着有些深沉，但手上又是很体贴周到地帮她收拾好凌乱的茶几，又帮她倒了半杯热水过来。
怕她生病嘴里发苦没味道，他又加了蜂蜜进去，做完这一切，他才把那杯水递到她面前放下。
郁唯一静静地看着，明明有很多的话要说，最后也只是说了个“谢谢”。
“好好休息，有事找我，我就在楼下。”
她微愣，对上他的视线。
林见深主动解释：“很早之前就搬过来了。”
郁唯一平时工作忙，就算在家，也不会有时间和邻居交际。
至于为什么同一栋楼，她从没碰到过林见深，她也不知道。
“嗯。”
她点点头，拿起那杯蜂蜜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又很烫，喝下去胃里暖暖的。
余光中觉察到男人转身离开，他的脚步声到门口停了，接着是开关门的声音。
空旷的一个家，因为他的离开，再度变得冷清。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填满她的胸腔，心脏处一阵绵软。
郁唯一给自己批了病假，公司的事情都交给冯越去处理了。
与此同时，冯越也来找过她。
自然是对那天的事情表示歉意，但郁唯一和他共事这么多年，从男人脸上也看不出他有任何真诚道歉的意思。
他道的，是瞒着郁唯一的歉，而不是做这件事情的歉。
同时，他也提出了离职。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法继续待下去了。
郁唯一没有挽留他，只问他：“你是林见深派到我身边监视我的？”
“监视”一词太过，但郁唯一此时也没找到更合适的词语。
冯越怔然地摇头，“我欠他一个恩情，他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给你当五年助理。但过去的几年，我没有向他汇报任何你的私事。”
“那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哪儿？”
“您的住址应该也不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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