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你他娘的！”‘飞絮’在格挡避闪的间隙，没好气地冲齐雨翻了个白眼，“骂人别骂娘，骂娘死全家知不知道？”
“嘿——”齐雨见她这般，更是火冒三丈，“你他娘的个小鳖孙！”
“呵——”‘飞絮’轻蔑地掀了掀嘴皮，动作灵巧地避开劈来的刀锋，嘴里亦是含娘量极高，“你他娘的才是鳖孙！老子几时说过此路不通了？”
“那路呢？！路在哪儿？！”齐雨几乎是在咆哮，眼前的禁军如潮水般涌来，再僵持下去，不是力竭被俘便是当场殒命，而这一切，全都是拜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丫鬟和她背后那位该死的长公主所赐！
“恨我做什么？”‘飞絮’忽然冷笑一声，趁其不备，猛地将齐雨背后昏迷的九方翊给扯了过来，然后用早已备好的绳索迅速将其缚在自己背上，同时脚步疾退，向着身后那方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寒光的深潭移去。
一边退，还一边朝顾皖卿几人的方向高喊，
“霍府地处城北边界，这寒潭底下暗渠直通城外的娘娘河！一路顺流，连城门都不用经过，各位，恕不奉陪，我先走一步了！”
话音未落，她便一个利落的翻身，带着九方翊径直跃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溅起一片冰冷的水花。
寒潭的水汽混着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火光跳跃，映照着刀剑碰撞溅起的星点寒芒。
“操！”齐雨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都忘了挥刀。
远处，霍邱华将这一切尽收耳中，眼眸危险地眯起，飞絮倒是对霍府挺了解的，果然是早有预谋。
说不得，她其实一直都是个双面暗探呢……
而在众人身后更深的阴影里，眉眼沉寂的宋或安也看清了方才跳潭的“飞絮”，那不是云月笙，云月笙不在这里。
确认这一点后，他原本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目光扫过那些被禁军步步紧逼、陷入苦战的黑衣人，青年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弧度，无声低语，“活该——”
跟云月笙做同盟，原本就是件行走于刀尖之上的险峻之事，因为这意味着你要时刻提防的不单是敌人，还有心思诡谲、手段莫测的云月笙本人。
那位疯起来，可是狠辣到连自己人都吃的。
宋或安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更深的黑暗中，似乎丝毫不在意那些蒙面人——包括顾皖卿——最终会落得怎样的结局。
“现在怎么办？那咱们跳不跳？”齐雨焦急地看向顾皖卿，声音带着喘息，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自家少主可是个旱鸭子啊。
顾皖卿此刻脸上也挂了彩，一道刺目的血痕从嘴角蜿蜒而下，衬得他的脸色都愈发阴沉。
少年毫不在意地抹去血迹，目光死死盯着那幽深的潭水，咬牙下令，“跳！”同时挥刀逼退身前敌人，带着剩余的人向潭边奋力厮杀靠近。
闻言，齐雨直想骂娘，“不是吧？！你还信她？”
谁知道这是不是另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万一水下是死路一条，他们岂不是要活活溺毙在这冰冷的潭水里？
“你有更好的出路？”顾皖卿头也不回地冷声反问。
齐雨顿时语塞：“……”
“靠！”算了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赌就赌吧，齐雨绝望地想道。
跳下去之前，他还在不放心地急声嘱咐顾皖卿，“少主，下去之后千万屏住呼吸，抓紧我！我带你游出去！”
说着，他们几人也不再犹豫，一个接一个地纵身跃入那刺骨的寒潭之中。
箫霭见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急忙转向霍邱华，“霍相，这……如何是好？”
“追！立刻下水去追！”霍邱华毫不犹豫，声音斩钉截铁，
“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这几人给本相抓回来审讯个明白！”他关了九方翊这么多时日，若最后一点好处都捞不到，想想都觉得亏的慌。
而且，霍邱华也实在想查个明白，飞絮到底是哪方的暗探？竟然有本事周旋在霍家跟云月笙身边这么多年。
若不是今日为了救九方翊，她可能完全都不会暴露。
“是！”箫霭得令，立刻高声指挥，“会水的，全都给我下水搜！擒获贼人者，官升两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少兵士纷纷脱去沉重的甲胄，扑通扑通地跳入潭中，朝着‘飞絮’等人消失的方向奋力追去。
水下昏暗，‘飞絮’却显然早已摸清路线，行动目标明确，像鱼儿如水一般灵巧的往一个方向游去，她甚至还提前备好了给九方翊换气用的皮囊罩。
顾皖卿在后头看着这一幕，胸中郁气翻涌，简直想杀人。
少年心中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在这条冰冷河流的尽头，必然还有什么人在等待着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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