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婆也如谢宁所预料的那般，在第二日的时候便去了，当时谢宁就在一旁。
这个倔了后半生想给自己儿子讨个公道的母亲在死去的那一刻，身上便带着极大的怨气。
可在看到谢宁身后的曹子后，怨气却尽然散去。
或许她恨那些让曹子死的不明不白的人还在逍遥，可她不想曹子等太久。
周阿婆瞪着眼睛，却是流不出泪，伸手触及曹子残破的脑袋，她连自己孩子的尸体都没有看到。
只得到了一捧骨灰，叫她怎么甘心？
“妈，不疼了。”
周阿婆扬起手想打曹子，可又不忍心下手，她的孩子从小就怕疼。
还有人笑曹子跟个姑娘家似的，可谁说了姑娘家就是怕疼的呢？
只是曹子怕疼而已，可这也不该被笑。
她不喜欢这样的嘲笑，但却又无法阻止，慢慢的曹子就越来越沉默，不似别的孩子一样淘气。
倒是念书念的很好，她的曹子考上了一个很好的大学。
可是她的病，还有这样的家庭压在曹子身上，让他根本没有资格继续往下念书。
早早的便出来打工了。
为了多挣些钱，同他父母一般放下了尊严。
周阿婆看着在自己人面前笨拙腼腆的曹子，就像看到了那时候还小小个的孩子。
其实有时候她也在想，自己都过的那么苦了，为什么还要要一个孩子呢？
可大家都在生孩子......所以，她当然也要生，只是她不敢生那么多，毕竟养活一个已经很辛苦了。
养孩子，哪里就是给口饭吃就行的呢？
或许是见到了母亲，曹子肉眼可见的褪去了最后一丝沉郁，变得开心了起来。
在谢宁的目光中，他甚至不再是大人模样，而是小小的孩童样子。
“大师，我，我还是很幸福的，我爸妈都对我很好。”
或许在物质匮乏的家庭，这样的情感是唯一的慰藉，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天没有煤炭，只能互相抱团取暖。
谢宁站在阳台边上，伸手扬起纸钱的灰烬，送它们一路离开。
正当她要离开医院回别墅的时候医院门口突然闹起了事，是一对老夫妇扑着要打站在门口的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上沾满了血，头发也凌乱不堪，一手扶着受伤的胳膊，一边嘲讽的看向被警察拦着的老夫妇及其亲戚。
警察们也是拦的很辛苦，毕竟又不能伤人，他们都挨了好几下。
其中一个警察抹了一把汗，然后便朝女人走去，劝她先赶紧进医院救治，正说着，下面救护车就抬下来一个人，也是满身的血。
这时站在女人身旁的另外一个人瞧见了谢宁和杨红。
她不认识谢宁，但是认识杨红呀！
“红姐！？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杨红笑着摇头，见对方看了一眼谢宁，她也没有给双方介绍的意思，“来这看望朋友，你呢，蒋大律师。”
蒋律师朝那撒泼的一家人抬了抬下巴，“接了个案子，我跟着我委托人来的。”
不过她的委托人可不是那一家子，而是刚刚那个受伤的女人。
“怎么？这是什么情况？”
“这家男的家暴，打老婆，不过他老婆也不是什么软性子，直接提刀就干了过去，这不，把人戳进医院了。”
蒋律师的语气十分轻松，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后面还掩饰的咳了两声，“放心，都不致命，而且他们家里还有监控，可以证实是那个男的先动手的，我还可以把他送进去。”
蒋律师没说的是，这招反杀以及监控都是她教的。
视线落在那一家子身上，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家子也不是什么好的，估计就算是把男的送进去，这家人也会找她委托人的麻烦。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后招。
她的手段可没那么温和。
俩人交谈了一番，等蒋律师和她委托人进去了，杨红才和谢宁说对方的身份，正是谢宁援助的那个律所里的律师。
而且这蒋律师还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能来阴的绝对不会明着来，还能片叶不沾身。
“的确厉害。”
即使知道谢宁是真心夸赞，但上车后杨红还是适当性的为对方解释了一句，“蒋律师也只是对那些该死的人用手段，平时人还是很不错的。”
“嗯，我听说律所要派一批人下农村普法，给一些妇女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再拨一笔款项吧。”
“是。”
“这次她们是和朝明律所一起合作的......”只不过朝明律所并没有针对特定性别，而是都给予援助。
算是一个互补。
谢宁明白杨红的意思，“那便给朝明律所也送点东西。”
这个律所的负责人她也认识，人品还是不错的。
顿了顿，谢宁把自己查到的一些资料传给杨红，“顺便给朝明律所送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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