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很奇怪，江言澈能够听出，突然响起的声音来自江枫，但是，随着金属门开启又关闭，江枫明明已经在房间内，可江言澈却看不到江枫的存在。
这大概，就是记忆的偏差和缺失，毕竟有关过去的记忆，只借着“巨蟹座”动荡渗出一丝，江言澈无法看到全面的过去。
“实验体……找几只小白鼠、白兔尝试吧，这些生物都需要睡眠，在入梦仪器启动后，检测他们脑波就行。”
江言澈再度听到自己声音响起，而有关生物的实验，刚开始实验品选择小白鼠和白兔，确实是十分常见的情况。
“话说……小澈，你真能确定梦境存在核心，梦境能被掌握吗？”
这是过去的记忆，那个时候，江枫的认知还不坚定。说来也正常，对江枫这样以普通人身份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思维不再天马行空，更为脚踏实地。
脚踏实地的人，一时间怎么可能会相信梦境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呢？
听上去，梦境存在核心，梦境能被控制，这两个概念，似乎都是江言澈自己提出来，并且确定了。
说实话，江言澈这次回看记忆，内心是满满好奇与讶异。而他自己都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确定跟梦境有关的事儿了。
捋清回忆的过程，就像是在看电影放映，只不过，这一丝溢出的回忆也似乎要到终点，江言澈看到的回忆画面开始模糊，这种模糊很突然，并且他越想努力看清回忆，回忆模糊得就越快。
声音已经听不到了，眼前画面已经完全模糊，在回忆的最后，江言澈隐约看到，过去的自己很肯定点点头，紧接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方方正正的东西。
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但看这方形物体的形态，江言澈不禁心头一颤，如果他没看错，这物体就是塔罗牌主牌！
可是很遗憾，由于视线的模糊，江言澈只能依稀辨认出那是一张塔罗牌，但具体是哪张，牌面长什么样……他完全无法看清！
哗……
一阵海风拂面，江言澈一阵哆嗦，竟是在炎炎夏日感受到凉意，这股凉意从内心深处迸发，并且，正是过去的他产生。
在整个入梦项目中，自己似乎担任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身份，更大胆猜测，由于江枫是永熙元老之一，江言澈很有可能曾经就是永熙的员工……
所以南宫迁他们对自己不善的态度，难道就因为这个？
江言澈心情有些沉闷，转念一想，如果入梦项目确实跟他有关，那么，他相当于间接害了南宫迁他们的生命！
这么想来……无比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但具体为何南宫迁他们对他不善，恐怕还得南宫迁他们亲自讲述。
另外……
暂且按捺住思索过去身份的事，江言澈把注意力完全转移到最后看到的画面上。
他无法确定，刚看到的回忆，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但既然当时入梦项目还只是个雏形，就说明时间至少是三年之前。
在入梦开始前，就有塔罗牌了？
江言澈顿感惊奇，说实话，早在他能在现实使用超自然力量时，他就留意到——这个世界不简单，在普通人生活的背后，还藏了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看来，就是那塔罗牌的存在，让过去的江言澈，相信了梦境能够被掌控，也从那张塔罗牌上，他掌握了很多信息。
仅仅一张塔罗牌，就能让人知晓有关梦的许多信息，这张塔罗牌是什么？【愚人】？
江言澈沉吟着，暂时只想到了这种可能，毕竟【愚人】能够穿越虚幻与现实的界限，哪怕是现在，也还在X公司中，伪装成“江语澄”的角色。
更为强大的是，它伪装成“江语澄”，X公司的那些员工，包括周旋，完全没有产生怀疑。都不去想它从哪儿来，何时来，无一例外，接受了它秘书的身份。
呼……
江言澈长吁一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只有在内心压力小，心情真正愉悦时，深埋内心的过往，才有可能重新回忆起。
经过捋顺这一小段记忆，江言澈得到了很多线索，但记忆太短，他得到的这些线索，也只是片面。想要知道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言澈还需要回忆起更多记忆，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谨守心神，否则一大堆负面记忆，很可能将他本就脆弱的精神冲垮。
“都解决了，放心，以他们普通人的思维，不会发现我动手的痕迹。”
身后，传来俞潮的声音。江言澈沉浸在记忆中短短几分钟，可现实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这么长的时间，江言澈相信，俞潮一定将一切处理妥当。
“你说……一场实验，最好的实验体，是小白鼠、白兔这些动物吗？”
江言澈总感觉心里惴惴不安，从沙滩上站起身，拍拍裤子，询问道。
俞潮挑挑眉，似乎惊讶于为何江言澈会在此刻问这个问题，但他沉吟片刻，还是开了口：
“虽然我还年轻，但因为演戏，也扮演过跟科学科技有关的角色……要我说，小白鼠、白兔确实是很普遍的实验材料没错，但它们会被当成实验体，主要是因为它们都是哺乳动物，身体结构跟人类相近……”
两人正沿着海岸步行，走得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沙子入鞋。
可听了俞潮的话，江言澈不由得停下脚步，俞潮跟在他身后，同样止步。
俞潮刚刚的话，没有正面回答江言澈的问题，但是其话中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
江言澈驻足后，一动未动，也没转身。但距离很近，俞潮能够发觉他身体的颤抖。微微蹙眉，俞潮上前几步，来到江言澈正面，此时，江言澈的面孔已经完全被骇然笼罩——没有了“巨蟹座”封印，江言澈现在的情绪与正常人无异。
良久，江言澈缓缓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没错。”俞潮默默点头，“最好的实验体不是小白鼠或者白兔……永远是人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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