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队伍和狻猊营一样,虽然旗号依旧沿袭着安托利亚时期的旧名,然而人早已换了大半。昔日的老兵多在连年征战中折损殆尽,如今的队伍里,更多的是草原上新归附的骑士与猎手——他们的脸庞年轻而陌生,目光却燃着相同的火。昔日的荣耀与血脉,如今混合着新的野性与渴望。那不再是旧日的安托利亚军团,而是一支在寒风与鲜血中重铸的军队——更狂、更烈,也更危险。
面对咄陆联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达尔古特部的战士们显得慌乱而无序。原本整齐的阵线在短暂的惊惧中出现了破绽,他们匆忙举弓应战,弦声接连不断,如骤雨打在铜盾上。片刻之间,数千支羽箭破空而出,呼啸着掠过寒风,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暴雨,密密麻麻地洒向前方的铁骑。
然而,咄陆部的阵列稳如磐石。前排盾墙紧密相扣,厚重的皮盾与铁盾在阳光下闪烁,箭矢扎上去的瞬间被震得反弹折断。铁骑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他们的阵列宛如一头滚动的钢铁巨兽,呼吸间便吞噬掉漫天箭雨。
随着鼓声加快,长矛方阵开始推进,矛尖在阳光下闪着白光,犹如万千雷电聚于大地。雪地被践踏成泥浆,马蹄与铁甲发出的轰鸣声混合在一起,仿佛天神的鼓点在宣告审判的来临。
与此同时,赤马部的战士们也从侧翼杀出。那一支骑队如烈焰突燃,镔铁刀映出刺目的寒芒。阳光照在他们的刀锋上,映出一片雪亮的光海。阿依得尔立于前列,高举弯刀一挥,千骑齐声呐喊,如雷霆震天。赤鬃战马咆哮着跃起,冲锋的队伍如火焰吞噬草原。刀光闪烁之间,木栅被撞得粉碎,破裂声伴随惨叫与血雾一同升起。洁白的雪地上,鲜血四散流淌,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达尔古特部的首领骑在营门前的高地上,面色铁青,额角的青筋在寒风中跳动。他眼见大势不妙,急声下令反击,试图重整军心。可命令还未传遍队列,一阵破风声便从远方掠来——那是一支疾射的利箭,尖啸着划破空气,如流星坠落。只见军旗下的旗手身体一震,胸口被箭矢贯穿,连人带旗一齐倒入雪泥之中。那面象征尊严的战旗,缓缓倾倒,在风中颤抖片刻,最终无声地坠地。
刹那间,战场的喧嚣似乎凝滞,随即又被新的轰鸣淹没。达尔古特的阵线彻底崩溃,士兵们惊惶四散,战马失控嘶鸣。火焰在他们的营地中燃起,黑烟直冲天穹,遮蔽了阳光。
鼓声被铁蹄的轰鸣掩盖,喊杀声与惨叫声混杂成一片汹涌的海潮。大地在震动,雪泥在翻滚——这场战争的结局,已无悬念。
卢切扎尔立于远处的高台,风卷起她的披风,眼中倒映着血色的火光。她没有欢呼,也没有命令停止,只静静地凝视那片被烈焰吞噬的营地,目光冷峻如铁。那是胜利的时刻,也是草原重新书写秩序的黎明。
战鼓终于止息,风中只余残破的旗帜在猎猎作响。嘶鸣的战马在废墟间踱步,鼻息化成白雾。被击溃的达尔古特部营地此刻化作一片火海,倒塌的木桩、破碎的营帐与烧焦的皮革散落一地。火光在雪地上跳跃,映红了整片天空,也映在战士们的铠甲上,闪出冷冽的金光。
李沾策马上前,挥动长刀,声音如雷:“大胜——!”
欢呼声随之而起,仿佛要把天幕都掀翻。狻猊营与朱厌营的战士高举兵器,狂笑着庆贺,刀刃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达尔古特部的残兵早已丢盔弃甲,妇孺在营地中嚎哭不止。胜利的骑兵们趾高气扬,将俘虏、妇女、老人一并驱赶到营外空地上集合,长矛如森林般环绕在周围。在山魈营的统领列凡指挥下,士兵们正忙着收集战利品与牲畜。成群的马与牛被驱赶着在雪地上奔腾,发出沉重的喘息声。猎手们用套索将逃散的畜群一一拉回,空气里弥漫着焦肉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这时,一骑飞奔而来,马蹄溅起大片雪泥。传令兵浑身是血,喘息着高喊:“禀报——达尔古特部的首领托克索巴逃了!他是独自一个人从北面——原本艾丽努尔应到的位置——逃跑的!”
“什么?”李沾勃然大怒,眼中闪出猎鹰般的光。他抽出腰刀,沉声吼道:“给我二十个骑兵,我亲自去追!”
卢切扎尔立于高台之上,俯瞰战场,忽闻此言,神情一震。她转身欲言,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她担心的并非托克索巴,而是艾丽努尔——旧乌古斯部至今未至,这绝非她的行事风格。那一刻,隐约的不安在她心头盘旋,如风掠过雪原的阴影。
卢切扎尔刚要开口,却见李沾已拨马扬鞭,口中洒然一笑:“算了,托克索巴那老狗自己逃命去了,我一个人也能追上!我就不信,我这正当壮年的沙陀英才,还拿不下他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匹夫!”
话音未落,战马嘶鸣,李沾的身影已化作雪原上一抹疾驰的黑影。风卷着雪花,追不上他扬起的尘雪,只余卢切扎尔的披风在高台上猎猎翻卷,映着她微蹙的眉心与那抹未散的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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