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色浅得像一层铺在林梢上的淡灰丝绸,夜雨遗留下的湿意仍缭绕在空气中,树叶和苔藓上凝着的露珠闪动着微弱的光。就在这样静谧而未醒透的黎明里,灌木丛轻轻一动——布雷玛拨开枝叶,像一只灵巧的小兽一般跳落在湿软的泥地上。脚步轻快,眨眼便踩着露水来到岩洞前。她的发梢还挂着晨风,皮肤因从林间一路奔走而泛着细细的光泽,整个人像是被大地新鲜孕育出的精灵。
晨光从洞口斜落,映出洞内一片略微凌乱却温暖的景象。篝火只剩余烬,橙红的光偶尔闪一下,将洞壁照得忽明忽暗。而在火光旁——那一幕便显得暧昧得像从篝火中冒出来的梦。
李漓与阿涅塞相靠着睡在岩壁边。阿涅塞半侧身靠在他怀里,一只手还握着炭笔,像是随时准备继续她未完成的临摹;那一小本笔记摊开在他们身旁,纸页上布满了昨夜火光映出的线条。她睡得安宁,呼吸轻得像火苗跳动时发出的轻响。李漓的头则稍微偏向一边,整个人显得疲惫又安定,就像终于可以卸下重担的旅人。
脚步声轻轻传来——蓓赫纳兹走进火光范围。她半眯着眼,先是冷静一扫,随后视线落到两人紧紧偎在一起的模样上。她的眉梢缓缓挑起,表情说不上嫉妒,但有种微妙的「我就知道」的意味,像是抓到某种罪证的老捕手。
蓓赫纳兹懒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李漓的肩。“艾赛德,该起床了。”语气淡淡,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锋芒,“那个卖绳子的卡里里姑娘来了。”
李漓像被人从梦里拎出来似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先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阿涅塞,又轻轻将她放平,动作小心得像怕惊醒某只林间小兽。然后他揉揉眼睛,昏昏沉沉地站起身。“她来得可真早……”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炭笔与岩石的气味,火光微弱摇晃,他整个人还未从梦境和疲惫里完全醒来。
尼乌斯塔抱着胸,冷哼一声,语气酸得像是昨夜的木薯酒放坏了:“是你们两个睡太迟了才是真的。我早就说阿涅塞是故意的,用临摹岩画把你支走,结果自己反而抱着你睡得最香。哼!”她说完,还故意把视线在阿涅塞和李漓身上各来回扫了两遍,目光里写满了“我可都看见了”。
偏偏就在这时,阿涅塞像是听见了似的,睡梦中轻轻翻了个身,不但没有松开李漓,反而皱着眉,像只怕失去羽毛的小鸟般,把李漓抱得更紧,整个人又往他胸口蹭了蹭。尼乌斯塔的脸色瞬间黑了半寸。李漓觉得脑门冒起一串无形的冷汗——他是真不敢接话。他向前逃命般地站起来,轻手轻脚地把阿涅塞的手臂解开,然后像一只惊弓之鸟般跟着蓓赫纳兹走向洞口。
洞口外,空气像刚苏醒的森林呼吸般轻盈,带着夜雨后特有的清新,与远处草叶上的露水香混在一起,一点一点渗入洞内。一股轻快的生命气息也随之涌入——那是布雷玛。她站在晨光下,微碎的光落在她肩头和脸颊上,使她整个人像是由晨露凝成的。她的皮肤带着刚洗过一样的清亮,发丝上沾着林间的雾气。那种自然的、毫不掩饰的生命力,让人一眼就能分辨——她从森林里来,也属于森林。马鲁阿卡正与布雷玛说着什么,手势轻柔,语调平稳。而布雷玛听到洞中的脚步声,整个人像被点亮般转过头。她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比初升的太阳还干脆。那光里没有掩饰,也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情绪——像是惊喜、期待,还有一点点微妙的紧张。那神态像是在清晨薄雾中忽然见到一只金羽鸟,不知该上前还是该退后,只能先睁大眼睛,让心先扑通一下。
“早,布雷玛。”李漓抬手向她打了个简单却真诚的招呼,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布雷玛像被火星点着一样,整个人“唰”地亮了起来。她原本安静地立着,一见他开口,立刻精神抖擞地小跑上前,动作轻快得像清晨林中的蜂鸟。她把怀里那大块新鲜的鹿肉高高举起,几乎贴到李漓的胸前。那块鹿肉还带着晨风的凉意与血肉的清香,显然是刚猎来的。随即,她飞快地说起卡里里语——语速之快,像是连空气都被她的话挤得发颤。
布雷玛的手势更夸张,双手在空气里比划得像在跳某种祭祀之舞,不仅画圈,还向前伸、向上指,甚至差点比到李漓脸上,仿佛她恨不得连情绪都用动作塞进他怀里。那种热情几乎能把周围潮湿的空气都烤干。
旁边的马鲁阿卡看着这场“激情表演”,慢悠悠挑了挑眉,像是在欣赏一出戏。她并没有立即翻译,反而整个表情写着“我什么也没看到”的平静——明显是故意装没听见。
“谢谢……”李漓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鹿肉。鹿肉在他手上一沉,分量十足,油光还在表面未干,但他此刻完全没有一大早就啃肉的胃口,心里只冒出一句:这早餐也太热情了吧……然而,比起鹿肉——布雷玛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才更让他心慌。那眼神……不对劲。带着一点紧张、一点兴奋,还有一种仿佛随时要扑上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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