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煜醒来之前，我第一次见到了安箴。
还有……墨染。
我没想到，人类形态的墨染会是这样利落又充斥力量的模样。
曾几何时的长发被剪成了寸头，原本就有些发绿光的黑发，更是被挑染上了几缕莹光绿……
怎么说呢，就是意外地适合他的同时，又显得有点时髦。
墨染被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咳了一声。
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海神的新娘，我……哪里不太对吗？”
也许是因为刚进入人类社会不久的缘故，虽然外形上看起来只是个高大帅气的人类男性，但很明显，墨染还没习惯被人类这么盯着。
尤其，我还是个人类中的异性。
“没……就是感觉你这个形象，实在想象不到你会是……”一条老古董人鱼。
虽然话没说，但是意思应该已经传达到了。
墨染的反应与形象完全不符，看起来有些腼腆。
“是他们给我弄的，说现在流行这种，我也不懂，反正看起来不讨厌，就先这样了。”
于是就在我和墨染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安箴出来了。
看着这个一身嘻哈打扮的活力青年，我实在没办法将他与医生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怎么样了？”墨染见安箴出来，站起身询问。
安箴耸了耸肩并没答话，而是将抽出来的血注入几种不同颜色的药剂中。
“……”
看着神情严肃的安箴，我竟然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嗯……该说是神圣还是什么的气质吗？
怎么说呢，莫名有点像教堂里慈眉善目的神父？
再看他一身嘻哈风的橙色系背心短裤……又回头看了看将墨绿两色穿得无比和谐的墨染……
嗯……又奇怪又统一……
利莫里亚人真神奇。
心中一边感慨，一边盯着桌子上几种开始变化的药剂，完全不清楚这些变化代表什么。
安箴的目光很专注，直到几支药剂内的变化停止，他才逐一拿起来检查。
我看看他又看看墨染，后者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别担心，安箴是我们大长老一脉的后裔，传承至今，是族中这方面最厉害的人。”
墨染的声线很低，却让听的人觉得平静。
内心的焦灼稍缓，我从打开的房门内看向已经化为人鱼形态的祁煜……人类的医院肯定是不能去了，只希望小姨找来的救兵真的有办法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箴一直没有说话，视线在几瓶药剂间来回地确认着。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打断他的时候，他的视线却看向了我。
“这跟上次他被注射的药剂成分不一样，那种药剂的副作用是一时的。”
“你……你是说，这种的不一定能恢复？”
“我需要带着他的样本回去研究研究才能回答你，但是……他醒来会发生什么还不清楚。”
“能醒吗？”
“嗯，这种药剂的成分，主要针对的是大脑而非身体，之前那些战斗中的擦伤，在他现在这种状态下，短时间内就可以恢复得差不多。”
听到人没事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可……他醒来后会不会又变成之前那条什么也不懂的幼稚鱼啊？
“墨染，你留下，我回去。”
安箴淡淡的下着命令，我有些意外地看着墨染躬身对比自己低很多的安箴行礼。
后者则转身将一支蓝色的药剂递到了我手里。
“如果他醒来情况不对，就把这个给他注射进去。”
“这是……”
“类似你们人类的镇静剂，对身体无害。”
我点了点头，这才接了过来，“谢谢……”
安箴听到我道谢，年轻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当初的仪式上，他是亲眼看着一切的人，所以当再次看见我的时候，他心中的思绪比旁人要多得多。
“海神的新娘，应该是我们感谢您。”安箴像之前的秦恪一样，对着我俯身行了一礼，“曾经我们做错了许多事，差点被神明遗弃，是您的牺牲换取了我们种族繁衍至今的一切……”
我看着目光沉静肃穆的安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箴却再一次低下了自己的头，虔诚地祈愿。
“海神大人已经为我们付出得足够多了，作为信徒，我们也希望自己所信奉的神明能够幸福。所以……请您陪伴着他吧，长长久久地守在他身旁，将您身上的光亮投进他所在的深海之渊，带给他希望吧！”
墨染听着安箴的话，也随之低头行礼。
而我握着药剂有些不知所措。
安箴缓缓抬起头，突然冲着我笑了一下。
“您不用想得很复杂，跟着心走吧！永生契约从缔结的那一刻起，你们便生生世世捆绑在一起了。无论是多久远的离别，你们终将会无数次地奔赴向对方。”
安箴笑起来的时候，像橘子汽水的感觉一样，阳光又有活力，还带着甜甜的气泡破开的果香。
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只是沉默着目送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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