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走了李家的天塌下半边,有很长时间这个家里没有了笑声,大门始终关着,一家人都是哀声叹气,垂头丧气。赵老太花白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脸上堆满了皱纹憔悴得不成样子。天牛把那张黑眉狼皮拿到集上卖了,用这钱买了一只刚满月的小黑狗,为母亲排解一下心中的哀思。母亲见了小黑狗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但她经常抱着小狗望着远处发呆。天牛知道想让母亲从悲痛中走出来很难,哥哥的去世对母亲的打击太大了,她似乎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天龙想到去找舅舅劝导一下母亲,李家已经满目疮痍,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一净法师对外甥的去逝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坐在那里表情凝重地沉思片刻,抬头看着天牛:“人生本一站,早走晚走早晚都要走,也没啥可留恋,该去的就让他去吧。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还该多想想活的人,多想想以后的路……嗯……”他沉吟起来。
“舅,你知道俺哥上哪里去了?他是上了西天还是下了地府?”天牛坐到舅舅脚下,诚恳地问舅舅。
一净法师看他一眼:“这个俺哪知道。善恶报应如影随行,恶业有恶报,善业有善报,都是自已选的路。”
舅舅不肯说,或上真不知道,天牛不好多问了,他借机打听母亲的情形:“舅,俺娘最近身体不好,你看她不会有啥事吧?”
“嗯,你娘也老了……趁她还在多尽点孝吧……”一净法师停下不说了。
“俺娘咋样?不会有事吧?”天牛追问一句。
“应该没事。老人身体的好坏和儿孙有很大关系,顺者为孝,一孝祛成难,孝能感动天地……”一净法师闭目不语了。
天牛在舅舅这里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东西,好在舅舅说母亲没事他也宽了心。离开地藏寺他去看望秋香,他心里装了太多的苦想找个人倾诉,坦率地说他很想见见她。
秋香正在普照庵打扫着庭院,见到天牛微微一愣,然后就像久别见亲人似的跑过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想握天牛的手犹豫了一下又缩回去,“大娘还好吧?你儿子长高了吧?慧子身体怎么样?”她显得有些拘泥。
天牛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秋香了,秋香变了样,皮肤白皙了许多,脸上也有了好看的红晕,看来庙里生活让她养尊处优了:“俺去看看俺舅,顺便来看看你。”他把顺便说得很重,意思让秋香觉得他不是专门来看她。
“噢,一净大师还好吧?”秋香问。
“嗯?他挺好的。你们离着这么近也见不着?”天牛有些不解。
“谁没事老往大僧庙跑?再说一净大师也没时间理我们这些小沙弥妮。”
“你,你扫地哪?俺来扫吧,俺帮你扫。”天牛去抢秋香手里的扫帚。
秋香往后躲:“不用,你到门口等我,我把扫帚送过去就来。”她怕被人看见和男人在一起不好,想和天牛到门外说几句话。
“俺帮你扫扫地怕么?”天牛想表现一下自己,抓着扫帚没松手。
他们在这里一争一抢,济云师傅正巧从大殿里出来看到了,济云师傅拉着长音开了口:“唔,出家人在这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天牛涨红了脸张着嘴不知该说啥。秋香胆怯地:“师傅,他是我的一个熟人,上前边上香顺路来看看我。”她心虚地解释着。
“出家人要有出家的样,你七情六欲俱在如何修行?如何表法?回屋面壁思过去吧。”济云师傅一脸严肃地冲秋香说,转身冲天牛双手合一道,“施主,这里妮姑庵,今天没有庙会,没有法会,你请回吧。”
院里干活、走动的妮姑和女居士都停下看着他们,表情很奇怪,似乎在问:这俩人在干什么?!
在众目睽睽下天牛尴尬万分,看着脸像红苹果似的秋香,他什么也不能说了,低下头狼狼狈狈离开了。出了庙门他的心里像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他沮丧得要命,被人像贼一样的训了一顿又变相的被撵了出来,堂堂一个男人的面子实在挂不住,他也后悔刚才没和那个老妮姑争辩一番,这样灰溜溜走了,到让她觉得他和秋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哎!李天牛!你等等!”秋香在后面跑着追上来。
天牛停下等她:“你咋出来了?那老太太不是罚你回屋面壁!”
“没事,一会儿我就回去。”秋香看着天牛阴沉的脸,“你生气了?”
“生气?俺生啥气!”天牛怕被秋香说他心胸狭窄强装出笑脸,“呵呵,俺没生气,再说俺也不能和一个老太太一般见识,是吧。”
秋香追出来就是怕他回家生闷气,继而再也不登普照庵的庙门:“刚才对不起了,我师傅是个好人,是个修行得非常好的人,她说你你别往心里去。对了,忘了问你来有事吗?你的脸色不太好,不是出了什么事吧?”秋香担心地问。
“没有,啥事也没有。”天牛没提天龙去世的事,多一个人难过他认为没必要,“俺娘想你了,前些天还叨咕你哩。”他撒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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