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歌莉娅神色微怔，过了许久缓缓说道∶“原来，是由芙卡洛斯继承神位了。难怪，在新生的纯水精灵中，你偏偏和芙卡洛斯的关系最为亲近。”
芙尔摩斯默默的低下了头，神色不置可否。
她曾经所做的一切，在这位神明的面前暴露无遗。
几千年的努力也已经付诸东流，也许她再挣扎一下，或许就不会失败了。
只是，她累了……
血亲的背叛，同族的倒戈……这一切都将她推向了一个不可饶恕的万丈深渊中，为了一个几千年前的仇恨，她抛弃了自己原本的外貌，为了目的无形的伤害别人，算计别人。
这一切，自己真的值得这么做吗？
芙尔摩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某位朋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千年的仇恨，还是不要告诉他了。
与其让他痛苦的活在前世的仇恨中，倒不如让他毫不知情的度过这一生。
他的未来还有很长，他的寿命足以坚持到见证这个世界的毁灭。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到眼前之人的责备，但没想到厄歌莉娅的脸上却挂着一丝恬静的微笑，她将芙尔摩斯额边的白色发丝轻轻捋至耳后。
然后像对待其他纯水精灵一般，一视同仁的摸了摸芙尔摩斯的脑袋，轻声呼唤道∶
“芙尔摩斯，你……累吗？”
“大概……累了吧。”芙尔摩斯感受着脸颊边传来的温度，默默的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曾经以为自己拥有一切，直至名为亲情的谎言被撕破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那只是自以为是罢了。”
“我从出生之时，就一直活在虚假的谎言中。同族唾弃我，他认为我的价值就是成为[容器]”
“我的血亲伤害我，他想成为族群复兴的[火种]，为此让我成为[容器]。”
芙尔摩斯的眼神有些晦暗，神色变得呆板僵硬，像是在喃喃自语一些漠不关己的小事。
“也许，所有生命从诞生起就有两副面孔。而我，则是他们指定的牺牲品。”
芙尔摩斯缓缓抬起头望向头顶的星空，用失去高光的眼神呆愣的数着天上的繁星。
“我曾数次怀疑过，这是不是天理对我设下的惩罚。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祂甚至是……不知晓我的存在。我并不是祂所爱的人类。”
“时代更迭，我们的时代早已退去……不，或者说是它们的时代早已退去。因为他们大部分不知晓，或是不认可我的存在。”芙尔摩斯呆呆的望着天空，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抱有一丝妄想，如果祂再次回来，我的处境是否会有一丝改变。”
厄歌莉娅呆呆的望着芙尔摩斯，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哀伤。
“罢了，那些陈年旧事已经该随着历史的车轮被碾碎了。”芙尔摩斯轻笑一声，直视着水神厄歌莉娅的双眼，轻声说道，“所以，水神厄歌莉娅大人……”
芙尔摩斯缓缓闭上双眼，柔声说道∶“作为枫丹的正义之神，您会对我这个罪人给予怎样的判决呢？”
初代水神厄歌莉娅沉默许久，片刻后她几次试图抚摸芙尔摩斯的脸颊，想要放松福尔摩斯的心绪。
但最终，她缓缓放下双手，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让人理解的笑意。
“身为正义之神，我的确拥有这个权利，但是……”
芙尔摩斯身上的汗毛缓缓竖起，她将自己修长的脖颈伸向厄歌莉娅，身体忍不住轻轻微颤。
如果我死亡了的的话，那么这场[杀戮游戏]应该也会终止吧。
“纯水精灵芙尔摩斯，我想询问你几个问题。请你诚实的回答我。”
“我……会如实回答。”
厄歌莉娅轻轻一笑，问道∶“在你心中，伪装自己去算计别人会受到什么样的代价呢？”
芙尔摩斯缓缓睁开双眼，低声说道∶“这是要根据我的答案，来决定我的处刑方式吗？”
厄歌莉娅微笑着说道∶“答案仅供参考，还是请像你所说的那样——如实回答。”
芙尔摩斯陷入沉默，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般。
许久之后，她缓缓说道∶
“面具待久了，或许就摘不下来了。算计他人，最终也会受到报应和惩罚。”
“是吗？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啊！”厄歌莉娅轻轻一笑，开口说道，“你知道吗？评价一个人的品德，或许不应该看她怎么说，而应该看她怎么做。”
“但是……我认为你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呢！”
“诶？”芙尔摩斯呆呆的望着厄歌莉娅，眼神里有些诧异，“厄歌莉娅，姐姐……”
厄歌莉娅微微一笑，伸手戳了戳芙尔摩斯的脑袋，柔声说道∶“我并不认为这是你的错，你所渴求的目的本身也没有错。你内心善良的本性指引着自己尚未伤害他人，这说明你还来得及进行弥补。”
“记住，只要你还是纯水精灵，那么自始至终都是我水神厄歌莉娅的眷属。”厄歌莉娅点了点芙尔摩斯的额心，随后对着芙尔摩斯轻轻一吻说道，“我很高兴你真的把我当做了家人，所以作为家人的我绝对会将你指引向正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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