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仙帝最终点了点头，“仙帝宫太小，确实容不下你了。你这柄剑，本就不该被鞘所束缚。”他抬手，一枚古朴的玉简出现在手中，递给王陆，“这是我当年游历诸天万界时留下的一些印记，或许对你能有些用处。另外，”他看向远方，仿佛穿透了仙帝宫的结界，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若有朝一日，你能勘破那最后的境界，别忘了回来看看。”
王陆接过玉简，入手温润，里面蕴含着庞大的信息。他知道，这是仙帝的一份心意。“多谢陛下。”
“去吧。”仙帝挥了挥手，“不必声张，免得那些家伙又来烦你。”
王陆再次颔首，转身，一步踏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撕裂空间的轰鸣。他的身影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身前的虚空，仿佛水滴汇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观星台上。
仙帝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许久之后，他轻声道：“希望……你能走得比我们都远。”
……
王陆的身影出现在仙帝宫外万里之外的云海之中。
他没有选择立刻离开仙界，而是停下来，感受着久违的自由气息。仙帝宫内的天地灵气虽然浓郁纯粹，但终究带着一丝被掌控的凝滞感，远不如外界这般灵动多变。
深吸一口气，无数游离的灵气、仙力、甚至是更为本源的混沌之气，如同受到指引般向他汇聚而来，却又在靠近他身体的瞬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混元后期巅峰的修为，早已让他超脱了对这些寻常能量的依赖，他自身便是一个完整的、自洽的宇宙。
“接下来去哪里呢？”王陆喃喃自语。
他的神念毫无阻碍地扩散开来，瞬间便笼罩了整个仙界。从南瞻部洲的凡俗王朝，到西贺牛洲的妖国洞府；从东海龙宫的水晶宫殿，到北俱芦洲的冰封雪域；从九天之上的仙山琼阁，到十八层地狱的幽冥鬼府……一切的一切，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中。
他看到了当年并肩作战的伙伴，如今已是一方大能，守护着自己的宗门与家园；看到了曾经的对手，有的早已化为尘土，有的则还在苦苦修行，试图追赶他的脚步；看到了凡俗世界的生老病死，王朝更迭，一如往昔；看到了仙界的平静与暗流，新的天才在崛起，旧的秩序在悄然改变。
一切都很好，却也都与他无关了。
他的目光穿透了仙界的界壁，望向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那里是无尽的混沌海，是无数个像仙界这样的小世界、中世界、大世界漂浮的地方。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自己的文明，自己的大道。
“或许，可以去看看那些未曾涉足的世界。”王陆心中有了决定。
他没有选择撕裂空间进行穿梭，而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看似缓慢的步伐，每一步落下，都跨越了亿万里的距离。他的身影在云海中穿行，穿过仙山，越过星海，穿过一道道天然的或人为的空间屏障。
沿途的仙人看到了他的身影，却没有人敢上前打扰。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仿佛看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存在。有人认出了他，发出惊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数日后，王陆来到了仙界的边缘地带。这里的空间极其不稳定，充斥着狂暴的空间乱流和混沌之气，是绝大多数仙人的禁地。
但对他而言，这里与平地无异。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仙界。那片广袤的世界在他眼中，此刻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再见了。”
他轻声说道，然后转过身，一步踏入了前方那片狂暴的混沌海。
……
踏入混沌海的瞬间，王陆便感觉到了与仙界截然不同的环境。这里没有稳定的空间，没有清晰的方向，甚至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混乱无序。四周是灰蒙蒙的混沌之气，时而平静如镜，时而狂暴如怒涛，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身体。
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在混沌海中漂浮、碰撞、湮灭，每一个碎片里都可能蕴含着一个早已灭亡的世界的残影。
王陆运转体内的混元之力，形成一道微不可察的护罩，将那些狂暴的混沌之气隔绝在外。他没有急于赶路，而是放慢了脚步，仔细地感受着混沌海的气息。
这里的大道规则更加原始，更加混乱，也更加……纯粹。
在仙帝宫时，他所接触的大道都是经过梳理和完善的，有着清晰的脉络和体系。而在这里，大道的形态更加多变，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他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分析着周围混沌之气的流动，解析着那些破碎时空碎片中蕴含的信息，感受着混沌海中隐藏的规则。每一分每一秒，他对大道的理解都在加深，虽然修为没有提升，但境界却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更加圆满。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
王陆在混沌海中发现了一座漂浮的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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