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皇朝,东都洛阳,皇宫深处。
一座富丽堂皇却带着几分压抑气息的行宫偏殿内。
鎏金铜炉中焚烧着名贵的龙涎香,青烟袅袅,却驱不散殿内弥漫的沉重与焦虑。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明暗交错的光斑,照亮了分列两班、垂首肃立的文武大臣们凝重不安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殿首左侧,那位身着紫色蟒袍、腰佩玉带、面容威严中带着阴鸷的中年男子身上。
当朝丞相,禁军统领,宇文阀阀主——宇文化及!
此刻,殿内商议的,正是近来震动周边诸国、传递速度甚至比八百里加急军报还快的惊天消息。
大明西南边陲,十万大山深处,有“仙山”凭空降临!
“宇文丞相。”一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臣出列,乃是礼部尚书裴蕴,他声音沉稳,却带着深深的忧虑,“大明境内突现仙山,祥瑞冲霄,然入者皆无踪影,更有仙影出没之说。”
“此事太过蹊跷,恐非单纯祥瑞,或内藏莫大凶险,亦或是……莫大机缘。”
“我大隋,当如何应对?是静观其变,还是……”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是只派探子暗中观察,还是有所行动?
殿内众臣屏息,无人接话,都在等待宇文化及表态。
如今这朝堂,皇帝心思难测,能做主的,便是这位宇文丞相了。
宇文化及双目微阖,并未立刻回答。
他心中念头飞转。
若在半月之前,他最大的心思,还放在如何从那两个身负《长生诀》的寇仲、徐子陵身上。
逼问出这传说中道家至高宝典的秘密,以期武功再进一步,甚至窥得长生之秘,从而更加稳固权位,乃至更进一步。
但自大明仙山的消息传来,尤其是详细情报中提及的“琼楼玉宇”、“仙影飘忽”、“入者无踪”等情况,如同在他心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长生诀》虽好,终究是凡间武学,能否真得长生还是两说。
可那仙山,若真是上古仙家洞府现世,其中可能存在的仙丹、法宝、传承。
那才是真正直指长生大道、甚至可能让人一步登天的无上机缘!
与这相比,《长生诀》似乎都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只是,仙山在大明境内。
大明国力强盛,军备精良,武林高手众多,实乃虎踞龙盘之地。
想要插手其中,分一杯羹,甚至夺取最大利益,谈何容易?
需要力量,需要名分,更需要……一个足够分量、且足够“疯狂”的棋子去推动。
就在宇文化及沉吟,殿内气氛越发凝滞之时。
殿外陡然传来宦官尖细而高亢的唱喏:“陛下驾到!”
众臣精神一凛,连忙整理袍服,躬身垂首。
脚步声响起,略显虚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只见数名宦官宫女簇拥下,一位身着明黄龙袍、头戴金冠、面色有些苍白浮肿、眼袋深重却目光灼热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殿中。
正是大隋皇帝,杨广。
与数年前意气风发、欲开万世太平的雄心相比,如今的杨广,身上多了很多沉溺酒色后的颓靡,但更突出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对某些虚幻事物的狂热。
三征高句丽惨败,国力大损,民怨沸腾,似乎并未让他真正清醒,反而让他更加执着于追寻超脱凡俗、长生久视的幻梦。
杨广径直走到龙椅上坐下,目光扫过下方群臣,最后定格在宇文化及身上,开口第一句,便是带着急切与不满的质问:
“宇文爱卿,朕让你督办《长生诀》一事,进展如何了?”
“那关乎朕长生大业的神功秘籍,何时才能呈到朕的御案之上?”
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迫切。
殿内众臣心头一紧。
《长生诀》一事,在朝堂高层并非秘密,皇帝对此物的痴迷已近乎走火入魔。
只是那寇仲、徐子陵二人滑溜异常,又有其他势力暗中干预,一直未能得手。
陛下此刻当众质问,怕是心情不佳。
宇文化及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出列,躬身道:“陛下息怒,臣已加派人手,全力搜寻寇、徐二人踪迹,并设下天罗地网,相信不久必有佳音。”
“只是……”他话锋一转,抬头看向杨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陛下,长生诀固然是道家宝典,然终究是凡间武学,而今,却有一桩可能直指真正长生仙道、甚至蕴含成仙机缘的大事,近在眼前!”
“哦?”
杨广原本不悦的神色猛地一变,身子微微前倾,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直指长生仙道,成仙机缘,爱卿速速道来!”
宇文化及心中一定,知道鱼已上钩。
他清了清嗓子,将大明西南仙山降临、祥瑞漫天、仙影出没、入者无踪等情报,以更具煽动性的语言,详细禀报了一番。
尤其着重描述了那“琼楼玉宇”、“仙鹤灵禽”、“疑似仙人活动”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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