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砚的身体在凤浅云炼制的丹药的调理之下早就恢复如初，初醒来时的无力才致使的他一时间无法从床榻上起身。
昭月让人为他准备了易于消化的吃食，经过三日的调养，他才终于有了坐起身的气力。
凤浅云看着他：“将军是可以成神的命格，这方世界不过是将军步向神界的起点，你不该倒在这里。”
“步向神界？”墨沉砚的声音还是有些许的沙哑，但比起之前已经是好上了数倍，“神君不是说，只要我离开，这方世界就会崩溃，步向神界，就不算离开吗？”
“自然。”凤浅云点头，“你的这具肉身源于这方世界，只要这具肉身还没有消亡，无论是神界，还是在这里，都能够保护这方世界。”
“原是如此，我会好好考虑的。”墨沉砚了然，却是在说出这话之后静默了许久。
凤浅云知道他不会这么快就想清楚，左右还有时间，让他再考虑两日也不成问题：“你好好休息，但也不要总在屋里躺着，有力气了就出去走走，有助于你恢复。”
墨沉砚点头。
凤浅云见状便转身离开，才走到门口，就听得他再度出声。
“神君。”
她停下脚步，站在门口。
墨沉砚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他心底的犹豫：“他们，知道凝神境的真相吗？”
凤浅云沉吟片刻，而后才问：“凝神境一毁，知不知道，还重要吗？”
“……”
“重要。”
缓缓叹气，她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史料记载，凝神境乃是神族恩赐，是飞升神界的墨沉砚将军为他们求得的机缘，后人当铭记将军的恩德。”
墨沉砚点头，面上这才有了两分释然。
“既然将军如此看重他们想法，不如就让昭月将真相公之于众？”凤浅云提议。
虽然多少能猜到届时的结果，但不破不立，若是一直将心中的纠结憋着，怕是会成为他的心魔，真到了飞升神界的时候，必然会是一个阻碍。
“不必了。”墨沉砚拒绝了她的提议，凝神境的真相虽然残忍，但对他们的好处他多多少少也清楚，而今距离他所生活的时代已是过去近千年，当初他所熟知的人和熟知他的人都已不在，真得将一切都说出了，怕也是心中生怨的人占了多数。
他口中的重要，也只不过问的是当初的那些人，那些同他一起征战沙场的好兄弟们，那些他拼死保护的国民们。
“这样挺好，没必要让世人知晓这些不堪，给他留下最后的这一点颜面，也算是尽了我的臣子忠心。”
“好。”凤浅云应下，不再停留，离开了房间。
……
又过了数日，墨沉砚已经能够在连续走上半日，声音也恢复了从前的清朗。
“两位神君，墨将军求见。”
他在宫人的指引下到了凤浅云两人暂住的殿门前，宫人上前轻叩门扉。
屋内凤浅云的声音传去：“进来。”
得了应允，墨沉砚才走进了房中。
房中凤浅云和夜子秦都坐在桌边，夜子秦的手边是一摞光是看着就非凡间之物的书册，两人的手中都各拿着一卷。
“将军可是想清楚了？”凤浅云也不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
墨沉砚点头：“嗯。”
“既然步入神界，不会导致这方世界崩溃。那么继续停留在这个对我而言已经算是陌生的世界，倒不如选择换一个新的环境。”
“神君，神界是何模样？”
凤浅云抬眸看向他，静默两秒才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是你所期盼的模样。”
墨沉砚微愣，而后有了些许笑容：“那定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向往的世界。”
凤浅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这些天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光亮，这是他能够赖以存活下去的希望。
将手中的书册合起，遮掩在书封上的手，正好挡住了上面的文字，只隐约露出了写在最下面的“命簿”二字。
“帝王多疑，你功高盖主，又是神君命格，确有压过帝王之运势。他在一念之间产生那样的念头，确实在情理之中，这也是辜负了你的一片赤胆忠心。”
“将军或可舒心，他的转世已在为加诸于你身上的罪孽而偿还。”
“昭月也会尽她所能助将军得偿所愿。”
墨沉砚没有作声，只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便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消失，凤浅云才移开了自己的手，露出了书封上金色的“墨沉砚”三字。
……
垂拱殿。
昭月端坐于书桌前，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突然感觉空气中有灵力波动，才方一抬眸，便见凤浅云就现身在她的面前。
忙站起身相迎：“神君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这方世界崩溃的危机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同夫君也并不打算多留，便来通知陛下一声。”两人在凝神境中虽也算是有过合作，却也确实并没有多少感情，凤浅云不多废话，直接了当道出自己来此的目的，“墨沉砚虽以应下了维持这方世界的事，却还是请陛下莫要再做令他寒心之事。”
“也助其尽快飞升神界，彻底稳定这方世界。”
昭月闻言有些错愕，这些天她虽日日都有补偿，墨沉砚在宫中的一应用度甚至在自己之上，但一想到对方在凝神境中受罪数百年，便只觉不够。
不想对方竟是这般快的便消减了心中气焰，一时间倒是更感愧疚。
“……是。”心中再多的无措出口时也只化作了一声应允。
凤浅云见她态度端正，当是也不会如第一代帝王般做出错事，便要转身离去。
却是被昭月出声叫住：“神君助我得到皇位，又保下了此方世界。如今打算离开，于公于私，我都该为神君备下饯行宴才是。”
“不必。”凤浅云摆手，“我等入世，本不应搅乱太多因果，助陛下得到皇位，也不过是你的命数使然。”
“之前招亲比试的二甲，品行样貌不错，也有立于你身边的命格，陛下若是当真有成婚的打算，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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