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转瞬即逝，我们各自坐在工位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企划书和分工职能。就在这时，张晨辉从申总办公室走了出来。我和关早立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光交汇的瞬间，张晨辉板着的脸上扯出了一丝僵硬的微笑。
“看什么呢？”他故作轻松地说，“老板让我过去一年，我也没得选啊。”
尽管他脸上挂着笑，我们还是从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无奈。
关早立刚平复的情绪又被掀动起来：“话是这么说，可这个申总怎么总是这样先斩后奏啊？”她越说越烦躁，不经意拿着手中的企划书当作扇子扇，好像这样能驱散内心的不安似的。
张晨辉的嘴巴向来严实，面对关早立的抱怨，他只是笑着耸了耸肩，并没有接话。关早立见状，转头对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想让我跟她一起去洗手间，显然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说。
我无奈地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关早立一同走出了办公室。一到洗手间，关早立迅速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后，她才压低声音说道：“申总这么做是想架空我吗？我可是熬了整整三个晚上才写出这份企划书的！他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满和委屈。
我讪笑道：“申总可能有自己的打算吧。”我一边闪躲着关早立的眼光，一边摁着洗手液，又洗了一遍手。
关早立说：“都是并肩作战的部门同事，他这么不喜欢跟大家沟通，我觉得这样下去以后是要出问题的。投资人的钱说好了都要用在项目开支上，这个项目可是融资了五千万，前期准备才花了这么点钱，他到底想把剩下钱做什么？市场营销能花的了四千万吗？我真的不懂……好歹我是投资方代表，真要是出了岔子，我怎么和陈总他们交代？”
我私下里觉得关早立这么怀疑申总很不好，可我又能理解她的立场。我有点儿为难，实在不知道该站在哪边，老实说，老总的心思也不会向我这样一个小助理透露啊。
“不会的吧。”我悠悠说了句，“你看申总和李总他们关系很好的，昨天还一起吃了饭。你也不用管这么多，真出了问题，几位老总也会看在交情份上，私下里和申总和解的。你只是个联络人，我觉得申总让你怎么汇报就怎么汇报呗……”
谁知关早立一把握住我的胳膊，眯着眼睛，突然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昨天晚上他们几个老总一起吃的饭？”
我低头看了一眼，关早立这才松开手，懊恼的说：“难怪今天一来，这决议上就签上了名字。那我这些前期工作，都白做了呀。”
“早立，你别这么想。”我见她一脸垂头丧气，又忍不住说，“我也是做过无用功的。当时申总也让我写商业企划案，我写完，他也是立刻就给否了。你想开点吧。”
关早立拧着眉头看了我几秒，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我踏出洗手间，正好在走廊里与申总打了个照面，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还略略扫过了我身后的关早立，我突然觉得头皮有点儿发麻——刚才自己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临下班前，申总给我来了条消息：“先下楼，我顺路带你回家。”
我觉得心情更加沉重了，都在一个办公室里待着，为什么要弄得跟无间道似的，其实我也有点不太明白，申总到底在防关早立什么？
正低头想着心事，一出公司的大门，忽然看到一个人像旋风一边刮了进来，我还没看清楚是谁呢，只听到他扯着嗓门喊了一句：
“张晨辉，我要跟你拼命！”随着一声怒吼，我惊恐地转过头，只见朱伟满脸怒容，手里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正气势汹汹地朝办公区闯来。
刹那间，办公区里响起了一片惊恐的尖叫声，人们像被惊扰的蜂群一样四散奔逃。朱伟毫不理会众人的恐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张晨辉。
他径直冲向策展部经理室，猛地推开了门。然而，当他看到屋里的人竟然是方芳时，他突然愣住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朱伟就像回过神来一样，又像一只无头苍蝇般迅速转身，对着办公室里的人大声喊道：“张晨辉，张晨辉，你给我出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去叫申总！就在我转身准备冲向总裁室的时候，朱伟的目光突然像闪电一样扫到了我身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如饿虎扑食一般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司葭，张晨辉在哪里？你告诉我，我现在就要去找他！”
我被他这一揪，差点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朱、朱朱、哥，你别激动，先、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啊……”
话还没说完，我就被吓得哭了起来。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简直是语不成句、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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