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烛火摇曳,将两道身影映在粗布帐壁上,忽明忽暗。
莫潇刚解开外袍,便见柳昤双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眉头微蹙,连垂落的发丝都透着几分愁绪。
白日里在校场强装的镇定,此刻在独处的静谧中,尽数化作藏不住的烦忧。
“还在想铁曼飞姑娘的事?”
莫潇走过去,将一壶温水放在她手边,声音温和得如同帐外的月光。
他早已察觉端倪——这些日子,铁曼飞的目光总像黏在“柳日令”身上,切磋时刻意留手,休息时寻尽借口靠近,
连吃饭都要把碗里的肉夹过去,那份炽热的心意,连粗线条的洛封都隐约察觉,更何况心思细腻的他。
柳昤双抬眸,眼底满是无奈,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轻轻晃着杯底的水渍:
“我实在不明白,她怎么会喜欢‘柳日令’呢?”
她抬手抚上自己脸上那陌生的脸庞,
“你看,这模样清秀是清秀,可比起小米儿的温润如玉,就差得远了;
论俊朗潇洒,你站在那宛如谪仙人,谁的目光能不被你吸引?
就连洛封常年练刀,身上那股凌厉的锐气,都比‘柳日令’更有男子气概。”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茫然:
“我和她不过萍水相逢,上次在帐中救她,也是情急之下的举动,怎么就……”
话没说完,便轻轻叹了口气,将脸埋在掌心,声音闷闷的,
“我现在连跟她说话都怕,生怕哪处露了破绽。
她是个好姑娘,若是知道真相,得多难堪,多伤心啊。”
莫潇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掌心能感受到她因焦虑而微微绷紧的脊背:
“你别太自责,感情这事本就没道理可讲。
铁曼飞性子直率,认定了便不会轻易放手,可她不知道,这份心意从一开始,就错付了对象。”
他想起白日里铁曼飞看柳昤双的眼神,那般炽热明亮,像极了当年初见时,自己望着柳昤双的模样——只是这份心意,注定只能停留在错位的假象里。
柳昤双抬起头,眼眶微微泛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
“我真怕耽误她。
她本可以在军营里好好训练,将来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将,可若是因为我这份虚假的身份,陷进不该有的情愫里,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她抓住莫潇的手,指尖冰凉,
“莫潇,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可我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莫潇被一个男子忽然靠近虽然有些膈应,但还是握紧她的手,将自己的暖意传递过去:
“别急,我倒是有个主意。”
他看着柳昤双的眼睛,语气认真,
“不如由我出面,找个机会跟铁曼飞谈谈。我不直接戳破你的身份,只从‘柳日令’的角度,编一个理由,让她知难而退。”
柳昤双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
“编理由?这会不会太伤人了?她对‘柳日令’是真心的,若是知道‘他’无意,怕是会很难过。”
“长痛不如短痛。”
莫潇叹了口气,目光里满是怜惜,
“比起让她越陷越深,将来知道真相时的崩溃,现在让她断了念想,反而是对她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会说得委婉些,就说‘柳日令’曾受过情伤,早已断情绝爱,一心只想钻研武道,不愿耽误任何女子。
这样既不会暴露你的身份,也能让她慢慢放下。”
柳昤双沉默了许久,指尖轻轻绞着衣角。
她知道莫潇说得对,拖延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铁曼飞的真心,不该被这样一份虚假的情愫消耗。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轻轻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你别太为难她,她真的是个好姑娘。”
莫潇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
“放心,我会有分寸的。”
夜色渐深,帅帐内的烛火却依旧明亮。
铁曼飞站在帐中,手中还攥着白天从镇上买来的糖糕——那是她特意留着,想明日带给柳日令的。
铁无双看着女儿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心中无奈更甚,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曼飞,你老实跟爹说,你到底喜欢柳日令哪一点?”
铁曼飞闻言,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糖糕的油纸,眼神飘向帐外,
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营帐中,柳日令抱着自己避开剑芒的模样——那时,他的怀抱虽不炙热,
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爽气息,像夏日里的凉风,让她紧绷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爹,您不知道。”
她转过身,眼中满是憧憬,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几分笃定,
“莫兄是很好啊,他洒脱得像清风明月,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可他那样的人,总让人觉得有些遥远,像是只能远远看着的星辰;
小米儿兄弟也不错,温文尔雅,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可他身上那股公子气太重,少了点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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