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玖厌原本是想在屋里乖乖等着凌姝墨的，但他只在床上坐了一小会儿，就有些不耐烦了。他随意的将外衣披在身上，然后便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
裴玖厌掀开门帘出去的时候，凌姝墨刚刚问完了最后一个问题，凌曦和的作答可谓是完美无缺。
凌姝墨不吝夸赞道，“朕的女儿当真是聪慧无双，你再这样学下去，过不了几年，朕的没什么可教你的了。”
凌曦和脸上丝毫不见骄傲之态，“儿臣已经提前往后预习了两个课时，母皇可以把明后几日的功课，都提前考校了。”
凌姝墨听女儿这样说，自然是没有不应的，她笑着将手中的书册往后翻了一页，“那你就说说这句‘逝花催春暮，乐在朝夕间’表达了诗人怎样的思想感情？”
凌曦和毫不迟疑的回答道，“这首诗是前朝最后一个皇帝--崇德帝李从筠所作，她这个人与建设国家上没有半分功绩，最好赏花淫乐、歌舞美人，这句诗以鲜花易逝来表明人应当及时行乐，说的是她想要把美景收入眼帘，把美人留在身边。大好光阴不想着如何为国为民，只顾着自己寻花作乐，实在是让人觉得不耻鄙夷。”
凌姝墨将手中的书本合上，随意的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其他的不用提问了，朕相信你都会了。”
凌曦和听到这样的称赞，原本已经打算就此告退了，却总感觉有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的身上，她抬头看去，正好看到裴玖厌正一脸不耐烦的盯着她。
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裴玖厌眼中神情似笑非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太女殿下当真是聪明睿智，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不像你的妹妹凌曦杰，先生重复教上她三五遍，再问起她功课来，答的还是磕磕巴巴的。要本宫说呀，就是那教导皇女们功课的陈先生本事不到家，若是曦杰也和太女殿下一样，也有陛下亲自教导，取得的进步必然是一日千里。太女殿下，你曦杰妹妹的功课不好，你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裴玖厌说话的时候，凌曦和脸上一直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一副聆听教导的样子，眼底的神色却是一片冰冷，“皇妹的课业又不是孤教授的，次父说孤要对皇妹负责，不知道这责任是从何而来啊？”
裴玖厌笑着挽住身边凌姝墨的手臂，将自己的头十分亲昵的靠在对方的肩膀处，“若不是陛下亲自教导太女殿下，被占用了太多的时间，那陛下必然也是有时间指点你曦杰妹妹两句的。有了陛下的亲自辅导，曦杰课业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透顶的。这追根究底起来，还不都是太女殿下您的错吗？”
裴玖厌这番胡搅蛮缠的发言实在是太过逆天，凌曦和一时间被气的都说不出话来。缓了缓，她才将目光投向了凌姝墨，“还请母皇来评评理。裴次父这话说的也太没逻辑了，明明是凌曦杰自己总是逃课跑出去玩乐，才会一问三不知。她学的不好都是自找的，和儿臣根本就没关系。”
凌姝墨也觉得裴玖厌怪罪凌曦和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了，她刚要说话，裴玖厌却是先她一步嗔道，“哎呀，臣侍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嘛，太女殿下这么认真做什么，居然还真生上气了？”
裴玖厌一双美眸含情潋滟，对着凌姝墨调皮的眨了眨，委屈的说道，“陛下若是生气了，那臣侍给太女殿下赔礼道歉就是了。”他说着，就朝着凌曦和行了个屈膝礼，把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仿佛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似的。
因为刚刚云雨完的缘故，裴玖厌并没有梳多么复杂的发髻，只在发间极为松散的插了一支碧玉点翠孔雀钗，大抵是这钗子戴的太过随意，行礼的幅度又有些大了，那钗子居然顺着头发滑了下来。凌姝墨想也没想的就伸出手来，那碧绿色的钗子便落入了她的掌心。
裴玖厌满头的青丝顷刻间犹如绸缎般垂落而下。只是堪堪披在肩头的琥珀色纱衣也掉了一半，大片大片如瓷的雪肤就这样暴露出来，他假意慌张的要去裹紧披肩，却不知道是拉扯到了哪里，反而是将那纱衣扯得更开了。
裴玖厌的柔嫩红唇微微张开，似乎很是惊讶的看着凌姝墨，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在这里调情，丝毫不顾及凌曦和这个孩子还在面前站着。
凌姝墨心底刚褪去的情欲再次如同潮水般滚滚而上，看着比二八少年更多了十二分妩媚的裴玖厌，她心里本就没多少的怪罪彻底消失不见，对着凌曦和挥了挥手，“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凌曦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亲眼看到，母皇的表情从微微皱眉到平静，再到陶醉，这给她小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她又看了一眼那个搔首弄姿的裴次父，才十分不甘的退出了房间。
一直等在外面的女官见自家殿下出来了，满脸堆笑的问道，“殿下这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是陛下出了什么难题，您没想出来吗？殿下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属下实在是想不出来，怎样的题才能难到您。”
女官话落许久，都没有得到凌曦和的回答，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略带几分小心的去观察的皇太女的细微表情，就见小主子满眼的沉思，眉宇间还隐隐透露着些许恼火之色。她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敢把问题询问第二次。皇太女殿下年纪虽小，却是一个极有威严的人，她问这些做下人的，从来都是小心伺候，不敢把小主子当成孩子来随心所欲的糊弄。
凌曦和一路向前走着，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晦暗难明，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道，“等孤以后长大出宫立府，身边定然只会留那些贤良淑德的男人，像裴次父那样的祸国妖侍，一个都别想进东宫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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