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响,像在说“我记住了”。养老院的日子,就像这封信,藏着期待,藏着温暖,等着明年春天,再开出新的花。
第三十三章 齿轮转起来的春天
老陈大爷的儿子带着他回来了。老人进门就直奔记忆角,一把抱住齿轮模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原来他在家总哭闹,指着窗外说“齿轮不动了”,儿子没办法,只好送他回来。
“老伙计,我给你上了油,”郑德山摸着模型的齿轮,“你看,转得多顺。”老陈大爷的手指跟着齿轮转,突然咯咯笑起来,像个找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叶东虓找人给齿轮模型装了个小马达,通电后,齿轮就能慢慢转。老陈大爷整天守着它,眼睛一眨不眨,吃饭都要端到旁边。“他这是把齿轮当老伙计了,”张桂兰大娘说,“就像当年在车间,机器转着,心里才踏实。”
有天,齿轮突然卡住了,老陈大爷急得直拍桌子。赵大爷戴上老花镜,用小镊子夹出里面的线头:“当年修机床也这样,再小的碴子都能卡壳。”齿轮重新转起来时,老陈大爷的手在模型上轻轻拍着,像在鼓掌。
春天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转动的齿轮上,泛着细碎的光。老陈大爷的影子和齿轮的影子叠在一起,慢慢转,像时光在轻轻碾过,却碾不碎那些藏在齿轮里的念想。
第三十四章 缝纫机的“新徒弟”
社区的下岗女工王姐来养老院做义工,看到张桂兰大娘的缝纫机,眼睛一亮:“我妈以前也有台这样的,可惜我没学会。”大娘拉着她的手说:“我教你,这机子认人,你对它好,它就听你的。”
王姐学得慢,针扎歪了,线绕乱了,急得直冒汗。“当年我学的时候,扎破了七根手指头,”大娘给她贴创可贴,“老周总说‘慢工出细活,针线活急不得’。”
郑德山和赵大爷在旁边看热闹,郑德山说:“王姐,你这针脚比王满堂当年的棋路还歪。”赵大爷敲他一下:“人家姑娘肯学就不错,想当年你学刨木头,刨得比狗啃的还难看。”
王姐渐渐上手了,给老人们缝补衣服,做布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我以前在服装厂上班,总觉得机器冷冰冰的,”她说,“现在才知道,针线能缝补衣服,也能缝补心里的窟窿。”
张桂兰大娘把那只银顶针送给王姐:“老周的妈说,这顶针能传给真心喜欢针线的人。”王姐戴着顶针踩踏板,缝纫机“咔嗒”响,像在唱一首新旧交织的歌。
第三十五章 槐树下的“故事会”
天气暖了,老人们总在槐树下晒太阳,郑德山提议开个“故事会”,每人轮流讲当年的事。“我先讲,”他清了清嗓子,“1963年抗洪,我和老叶、王满堂在堤坝上扛沙袋,老叶脚被钉子扎了,还硬撑着扛了三趟……”
张桂兰大娘接着讲:“同年冬天,老周发高烧,还去车间帮我修缝纫机,说‘你明天要交工装,耽误不得’……”李建国大爷拍着大腿:“你们都没我这个惊险!有次食堂的烟囱塌了,我抱着煤气罐往外跑,头发都燎了……”
赵大爷讲得最动情,说当年厂里效益不好,他带头减工资,老叶第一个支持:“赵厂长,只要能保住厂子,我们少吃口饭没事。”说着说着,老人红了眼:“后来厂子还是黄了,我总觉得对不起大伙……”
“说啥呢,”郑德山拍他肩膀,“咱们现在聚在这儿,不就是厂子的另一种活法?”老陈大爷突然指着槐树,说:“活……着……”大家愣了愣,随即大笑,可不是嘛,树活着,人活着,故事就活着。
小宇和朵朵带着同学来听故事,孩子们把故事记在本子上,说要编成课本剧。“爷爷,你们的故事比动画片还好看,”朵朵说,“以后我也当故事里的人。”
第三十六章 记忆角的“声音博物馆”
叶东虓买了支录音笔,让老人们把想说的话录下来。“以后想听谁的声音了,就放放,”他说,“像老伙计在身边唠嗑。”
郑德山录的是:“王满堂,你听着,下次下棋我还让你马,可你别总偷着挪棋子……”张桂兰大娘录的是给老周的:“老周,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酸菜油渣饺子,我给你留着,放了两勺醋……”
赵大爷录了段厂歌,跑调跑得厉害,却没人笑。“当年就是这么唱的,”他说,“跑调才够味儿。”李建国大爷录了段厨房的声音:“你听,这是切菜的声,这是炒菜的滋啦声,老叶最爱听这个……”
老陈大爷对着录音笔,半天没出声,最后轻轻说:“齿轮……转……”叶东虓把这些录音存在播放器里,放在记忆角,谁想听了就按一下。有次郑德山想王满堂了,放了段老人以前“嗬嗬”笑的录音,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哪是录音啊,”张桂兰大娘说,“是把人心尖上的东西,摘下来存着了。”阳光照在播放器上,像藏着无数个温暖的声音,在记忆角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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