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四散，金碧辉煌的皇宫禁城显得更加威武庄严。顾氏皇族和当今天子经过神异的加持，成了这场风暴中最大的受益方。
禁宫南门，弹劾沈念安的朝臣们鱼贯而出，脸上没有什么喜色，反而各个蔫头耷脑。
国有妖孽不能除，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压在心里的一座大山。
能够成为大黎高官，没有几个是蠢人。他们不是看不明白沈念安操作下的神异，也不是不知道沈念安至少目前对大黎有益无害。
但问题的关键是，沈念安属于哪路人？
他不属于世家，也不属于士人。而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非但与长公主勾连，还立下了滔天功勋，更是显示出了不可思议的能力。似乎连圣人都退避三舍。
总而言之，他跟大家不是一路人，也从未显现出愿意跟世家和士人媾和的意愿。那么他就必须是妖孽。这是道统之争。
从古至今，从东到西，把对方打成异端邪祟，都是权力和话语权之争的不二法门。
要不然你让大家怎么办？如果一旦让沈念安这样的人做大，他们哪还有活路？甚至连家禽牲畜他都能指挥自如，这谁不怕？
神仙？抱歉，神仙只能仰望，不能落地。如果你真的下凡了那就有些吓人了。就是真神仙要威胁了他们，也得被打成妖孽。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容不得半点妥协。
可让他们绝望的是没有半点办法。人家都能召唤陨石指挥鸟兽了，他们能怎么办？
但即便对比如此明显，不到闭上眼睛就忍不住要挣扎。万一有转机呢？这是人之本性。
“想不到大都督竟有如此惊天之能。昔日萧行古曾在神龙塔落成之日也用过此等手段。但根据传言，不及大都督万分之一！”
说话的是御史中丞顾怀恩，一双细眼笑眯眯的，嘴角微微翘起。言语里似乎对沈念安展现的神异心驰神往，极为推崇。
“哼！花里胡哨的，佞臣之相！”宇文恒中就直白的多，只是说完慌忙看了看四周。
“仆射大人这话可说不得，你没看见最后那八个大字出来的时候，圣人有多开心？”
“哼！自古佞臣哪个不是以溜须拍马为能事？如果沈念安心底无私，又何必通过此种方式取悦圣人？”宇文恒中冷哼道。
旁边有官员撇了撇嘴，以溜须拍马为能事的不就是你宇文恒中吗？
官员团体自古都是如此，看起来是个整体，但其实并不严密。他们有分歧，互相看不上，恨不能打出脑浆子。但也有共同的利益。
至少在沈念安这件事上，大部分官员形成了共识，沈念安此等异人将严重的威胁大黎现有的政治生态，影响他们的生死存亡。
“可太子殿下说沈念安原本想通过鸟兽收集情报，一时疏忽才造成了鸟兽大片聚集，引得人心惶恐。沈念安此举是为安定人心！”
“对了各位大人，你们可要小心了。御史台虽有风闻奏事之权，但各位大人有什么秘密，我们其实无力的很。”顾怀恩接话道。
“但大都督的神通可了不得，鸡鸭猪狗皆可探听消息。各位大人可要小心了！”微笑着的顾怀恩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顾怀恩的这话一出，众人脸上的表情立刻惶恐起来。生而为人，谁没有秘密？
可如果家家户户的鸡鸭猪狗都成了太玄司的探子……这事不能想下去了！
“顾大人心思玲珑，我等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倒不是心底有私。而是我等为陛下守土牧民，岂能如此对待？”有官员气道。
“顾大人，太玄司只管江湖事，您是不是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有官员谨慎道。
“哈哈，本官只是跟各位大人开个玩笑罢了，大都督是何等敞亮之人，岂会探听诸位大人的隐私？”顾怀恩退了，但却不是真退。
所说的玩笑话开始在每个官员脑子里回荡，越想越可怕。每时每刻都有探子在家里盯着自己，这搁谁受得了？还是自己的家吗？
“本官向来清贫，也养不起鸡鸭猪狗。倒是让大都督失望了！”有官员轻蔑道。
“本官倒是养了几只鸡，可本来就是给我老娘补身子的，大都督总不能不让人杀鸡吧？”说话的官员显然不懂说鸡不说吧的道理。
“对对对，经张大人这么一说，本官也才想起来，临出门的时候老妻让我早点回家喝鸡汤。各位大人，本官先走一步！”
随着一阵阵的告辞之声，平时都还算颇有涵养的随驾京官一瞬间作鸟兽散。
“大人家里没准备鸡汤？”顾怀恩笑道。
“哼！本官吃素。”宇文恒中一甩袖子走了，只是脚步有些急迫。
“老爷，我们回家也杀鸡吗？”顾怀恩的随从跟了上来。
“杀你的个头！非但不杀，还要善待。若是谁家要卖鸡卖鸭的，尽管收过来养着就是。本官心底无私，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杀鸡？本官倒是想看看沈念安如何面对这场杀鸡宴。人和禽兽，你会站在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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