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馆花园的喷泉池中，象征着两国友谊的睡莲正缓缓闭合花瓣。
鎏金打造的莲叶下，星条旗图案的马赛克瓷砖在水波中扭曲变形，如同这段同盟关系般虚实难辨。
老亨特不喜欢李珉豪的贪婪与莽撞，却欣赏对方在“维持现状”上的绝对执行力——毕竟，一个依赖鹰国军火、科技与资本的南国总统，比试图挣脱锁链的理想主义者好控制得多。
“大使阁下身体还是那么硬朗。”李珉豪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热络，古龙水混着海风的咸涩涌入书房。
李珉豪打开公文箱，露出裹着和纸的两只茶器，“特意从京都老窑寻来的志野烧。”雪白的棉纸上，墨色签着“太原雪斋”的落款。
白色茶器在光晕中泛着玛瑙油脂的柔光，釉面的质感如冬雪初融，底部刻着“雪志野”三字；而黑色茶器表面凸凹不平，铁斑釉凝成狰狞的鬼脸纹路，指腹抚过竟有粗糙的颗粒感，正是传说中的“鬼志野”。
“雪志野与鬼志野。”李珉豪用手轻轻旋转白色茶器，“就像我们南国现在的政局，您说是不是？”
“有意思的比喻。”老亨特突然咳嗽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将黑色茶器放回，“不过我更想知道，李部长觉得自己是雪……还是鬼？”
李珉豪忽然笑了，手指重重按在鬼志野的茶器上：“共和党那帮人捧着雪志野自诩清流，却忘了瓷器越漂亮，越禁不起摔打。只有鬼志野，能在高温中烧出“战火淬炼”的质感。”
“哈哈哈，谢阁下赠礼，”老亨特将茶器收进柜子里，“我们直入主题吧，李部长需要多少张选票？”
“我需要贵国在关键选区的'基层动员'，”李珉豪的手指按在地图上，“尤其是光州和伏山，那里的反鹰声浪太吵了。”
“基层动员？”老亨特摸出钢笔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红点，“1979年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搞定伏山，”笔尖刺破纸面，“这次需要多准备些'意外事件'作为筹码。”
李珉豪的指尖重重按在地图上光州的位置，抬头直视老亨特：“除了这些，我还希望您可以运作一下，阻止军方干预大选。”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我收到消息，那个尹内相似乎正在越过红线，跟张永和走到了一起。”
老亨特慢条斯理地拿起咖啡杯，“哦？”他故意放到嘴边，却没喝一口，“这个情报我倒是没有掌握。”
然后轻笑出声，眼神却冰冷，“不过首都警卫司令部似乎跟您关系匪浅，大选的时候，最好收敛一下。”
李珉豪的瞳孔收缩，眉头皱了起来，老亨特放下咖啡杯，缓缓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1982年的波本威士忌，倒了两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晃，他端起酒杯，盯着李珉豪：“听说上个月，有几批特殊的‘货物’，通过高东赫的渠道运进了岛国？”他故意将“货物”二字咬得很重，“运送‘X’的事情，最好不要留下太多把柄。”
李珉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想到老亨特对自己的事情竟然了如指掌。
老亨特见状，满意地笑了笑，轻抿一口威士忌：“李部长，我们是盟友，但有些界限，最好不要轻易触碰。鹰国在南国的利益，不容任何人破坏。”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李珉豪说道：“尹内相的事情，我会处理。但你也要清楚，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关注之下。”
老亨特转过身，眼神锐利，“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谈的是更愉快的合作。”
李珉豪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当然，大使阁下。我们的利益，永远是一致的。”
然后转身离开书房，身后传来老亨特低沉的笑声，混着威士忌杯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门外的走廊上，李珉豪心中暗自盘算，他知道，这是老亨特对他的警告，更是一种威胁，“哼，这老家伙。”
隔天上午九点，张永和站在竞选团队情报室的电子屏幕前，手中咖啡早已冷透。八块显示屏同时播放着不同频道的早间新闻，女主播们用近乎相同的语调念着稿件：
“《东亚日报》独家报道，军方高层被曝秘密会见共和党候选人……”
“据本台记者调查，尹内相将军近期频繁调动电子战部队……”
“专家指出，军方干政将重蹈'12·8政变'覆辙……”
屏幕右下方不断滚动着社交媒体趋势，#军方干政#的标签已经爆红，配图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正是两天前他与尹内相在酒店密会的画面。
“哥！”永泰突然推门而入，平板上显示着最新舆情分析，“KBS和KBC刚刚放出第二波报道，说国防部在银川港的演习是……是为政变做准备。”
永和扯松领带的动作戛然而止，丝绸布料在指间绷出刺耳的撕裂声。
监控屏幕里，李珉豪正在市政厅广场接受直播采访，身后巨型LED屏上“扞卫民主，抵制军方干政”的标语红光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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