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清逸如仙,眉宇之间同神白须一样存有锐气。
神白须微微一惊,不知道此人是人是鬼。
“先生怕不知我,我便是骁卫前阎罗,剑若悬河,您手上长剑的旧主。”
剑若悬河指了指神白须手上的阎罗,长剑发出颤鸣,认得他。
神白须眉头一挑,原来如此。
“我身死之前,存有一缕元神于剑锋之内,只为了见先生一面。”
剑若悬河笑道,神白须则不明所以。
“邀您入川正是在下的提议,可众骁不以为然,即便是上御执总代理也对此深感荒谬。”
“可我却深信,如有您相助,削山之乱必平。”
神白须眉头微皱,对于剑若悬河的执着疑惑不解。
可剑若悬河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笑了笑。
“世人不会相信一个外人能够解决国家政治层面上的问题,更何况,隔行如隔山,罪犯与政客的身份虽然一词之差,却谬如千里。”
“可纵观神白须征御出世至今,所有所作所为无不象征着一种思想,我以为,这种思想,正是骁卫面对削山态度所需要的。”
“变革。”
剑若悬河一语成谶般,看向神白须,而后者,大致已了然于心。
“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相信我?”
闻言,剑若悬河一笑。
“西方阿尔忒弥斯城区事件让我看到了您人性的一面,自那以后,我渐渐了解神白须征御这一名的真意,也了解了您所做一切的原因。”
“对于政治的理解您再熟悉不过,这些无需在下赘述。”
“注重承诺与原则,专注而独一,这些品质足以代表一个人的价值,我肯定您,所以以身做局。”
“用我的死,来换来一个能够平治神骁削山之乱的解铃人。”
这最后的交代,在神白须情理之中,只是他不明白,一个相隔万里素未谋面的人为何能够如此肯定。
“一个剑若悬河的死根本不重要,神骁历代总有千千万万的人舍生取义,可死,不能代表成功与革新。”
“所以我一人身陷八宗围剿,开下了这万里鸿沟,为的,也是您今后出川入南,更是为了,神骁能够真正了解神白须这一人。”
“我不敢肯定我做的一切一定是对的,可总有人要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切只有拴上您才真正能够连成一条线。”
剑若悬河所说的,是他作为布局之人,请君入瓮神白须。
仅仅只是凭借神白须在西方所做的一切,而断定他的人品与特性,这足以看到剑若悬河的成竹在胸与高瞻远瞩。
谁又能想象,剑若悬河自身做局的豪赌,竟真的令神白须肝脑涂地。
“先生大义,无以为谢,唯有以死报之,所以,您来了。”
剑若悬河看着神白须,笑道。
可神白须却是愁眉不展,对于剑若悬河的肯定,他担不起。
“第四终焉柱在神骁,我早晚要来,而至于削山之乱,神骁牵连千年的成见根本不是我一个外人能够解决的。”
“说做什么解铃人,悬兄太瞧得起我神白须。”
“若没有骁卫点朱砂音绕梁布局,我一人岂能成器?悬兄愚见,竟说什么以一死报投我这戴罪之身,岂不荒谬?”
关于剑若悬河给予的重托,神白须以为太过,倘若神骁愿意以第四终焉柱为交易,神白须自然会来。
可剑若悬河就为了一个承诺白白送命,何其夸张。
“先生以为我死的不值,对吗?”
剑若悬河笑道。
“倘若神骁用第四终焉柱同先生作易,全世界都要骂神骁,不单单要在国际上抬不起头,还要被削山嗤笑,身败名裂才是真可笑。”
“以我之死,以乱贼之称托先生下水,即便先生事后察觉也为时已晚,虽然卑鄙,却于情于理。”
“明面上是神白须同神骁狼狈为奸,可第四终焉柱就在神骁,世人又岂知先生究竟为何而来?”
“是削山之乱,还是终焉柱?”
这话一出,神白须反倒气笑了。
“那我就要活该背负骂名,让你们神骁人事后戳我脊梁骨?”
“再者,以乱贼之名,周登楼说的那话就当个屁放了?”
这下真相大白的神白须才知道自己让人坑了,不,是让一群人坑了。
“先生见笑,若不如此,只恐此事难成,而且,这要您背锅的主意,还是梁先生出的。”
神白须眉头一跳,难以置信。
那个文质彬彬的女人想得出来这种阴损招?
“事已至此,先生气愤也好,恼怒也罢,都和神骁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而我,一个已死之人,先生难道还要对坟骂人?岂不贻笑大方,让人数落没气度?”
剑若悬河笑道,拱手作揖以示歉意,可是他心里,乐得自然。
“就因为我这么个人死了,真的值吗?”
神白须沉沉一句,而剑若悬河却是坦然一笑。
“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为神骁而死,也是为了我的家而死,不悔不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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